果不其然,不過三日,南宮玥便提著賀禮登門拜訪了。南宮玥自然是到涼世清的小院等候,夫子們也知道南宮玥是何等人物,自然放行,涼世清便飛一般的趕回院子。聽到訊息的姨奶奶們都笑歡了天。還在家塾勤奮好學的各位小姐們都被姨奶奶的丫鬟們喊了去,說是有重要客人前來,得整頓衣衫,以免丟了涼府的臉面。就連老爺也發了話,下人勿要莽撞,損了涼府的顏面。夫子見涼府如此重視,自然明白,也不說透,幹脆趁機休假一日,自己樂得清閑。
聽了寶珠的召喚,涼詩琴和涼詩梅收了課業便一同離開。在分岔路口,涼詩琴準備回自己的小院,卻被寶珠喊住:“六奶奶說,請七小姐一同回去。”
涼詩琴會意,跟著涼詩梅一起回劉奶奶的院子。這日,正好是我當值,一路跟來,我沒有看出涼詩琴像上次一般的驚喜與期待。她彷彿只是聽聞有個陌生人前來,並不多加上心。我看在眼裡,覺得這樣甚好,免得被南宮玥那廝斯文有禮的外表給騙了。
到了六奶奶處,寶珠交代六奶奶在屋裡等著,涼詩琴便和涼詩梅一道進了屋,我和瑞雪則在院子裡候著。看寶珠走遠了,瑞雪向我走來,有些不好意的問著:“聽聞那位南宮公子是人中龍鳳。各位小姐都被迷住了。更衣。”瑞雪抬起她有些泛紅的臉頰,“你見過那位公子,可是這樣覺得?”
一看便知瑞雪也被還未曾見過的南宮玥給迷糊住了。可想而知,那廝害人不淺。由於南宮玥給我留下的印象實在不好,導致了他在我的記憶裡殘留的印象還帶了些煞氣,連我自己回想起都覺得他有些被我妖魔化了:“還可以吧。”我幹脆打了個馬虎眼。
這下可不了的了,瑞雪看院子裡無人,拉著我靠在一株紫薇花下:“你快說說,他長什麼模樣?紫翠那妮子,只顧自己高興,都藏著不與我講。”
我暗自裡找打。這南宮玥定是被神化了,才會擾得涼府的小姐丫鬟們都忘了矜持。我姑且回憶一下,實在有些難以描述被我醜化的南宮玥:“濃眉大眼,高高的鼻樑,大大的嘴,寬寬的肩膀,長長的腿。”大概就這樣吧。
瑞雪可不買賬,小粉拳向我打來:“更衣你也變壞了,學著紫翠來戲弄我。”
我可真是冤枉呀,仰天真想大叫:不關我的事。拗不過瑞雪的執著,我又絞盡腦汁選了些好點的詞來形容那個斯文敗類南宮玥:“俊朗不凡、器宇軒昂、彬彬有禮、斯斯文文。”
聽了我這等誇贊,瑞雪才滿意的說著:“怪不得大家都在唸著南宮公子。”突然瑞雪話鋒一轉,向著六奶奶關著的房門道,“你說,哪位小姐能得到南宮公子的青睞?”
我也看向那屋,不難猜測六奶奶正在教導兩位小姐一定要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才能引起南宮玥那廝的注意,從而平步青雲,踏上大家都翹首以望的位置。不只六奶奶,其他姨奶奶也應該是這般在教導小姐們。畢竟對涼府而言,南宮玥可是明擺著的香餑餑,誰搶得到,誰才是贏家。既然天賜了這樣的機會,大家豈會浪費。肯定卯足了勁在準備。
當房門開啟時,涼詩琴和涼詩梅手裡分別捧著一套新衣,我和瑞雪趕緊上前接過,便跟著各自主子回了屋子。不用涼詩琴說,我便伺候著她換新衣。外衣、下裙、衣帶、香袋、玉佩、耳環,就連涼詩琴頭上的發飾都更換一新。看來我們的六奶奶對這位南宮公子也是下了血本。
站在銅鏡前,我捧起涼詩琴的秀發為她梳理,絲絲縷縷在我的指尖繞老繞去。突然涼詩琴開了口:“多年前,我亦替更衣說過這個發髻。”猛的一看,我才發現我梳的正是當年涼詩琴為我梳的那個發髻。秀發更多了,發飾更美了,這個發髻襯得涼詩琴如畫上的美人,讓人移不開眼。我久久的看著銅鏡,多麼希望我們都是那鏡裡的人,不用走出來。
“更衣。”涼詩琴喊了聲,我楞了下,她繼續說著:“你覺得南宮公子如何?”
我看到鏡裡的涼詩琴不著一笑,如一朵高枝上嬌豔的花朵,不用過多的裝飾,自然天成:“他,配得上七小姐。”這是我的真心話。一個美如天仙,秀外慧中,一個貌若潘安,家世不俗。這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起,應該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金童玉女,佳偶天成。
“是嗎?”涼詩琴也透過銅鏡看著一臉呆樣的我,“我怎麼覺得更衣不喜歡南宮公子,每每談到他,你的表情都不愉悅。”
我尷尬的一笑,把最後一縷發絲扣入發髻中:“怎會。南宮公子才貌雙全,豈是我們這些下人可以耳語的。”我不敢再看銅鏡,覺得涼詩琴會看透我的心。
涼詩琴靜靜地等著我給她打理好,瑞雪已經在外面提醒著:“二少爺吩咐,請七小姐和八小姐一同去二少爺的院子坐坐。”再是不願,我還是得收工了。
看著涼詩琴起身,打量著自己的衣著,滿意後才離開。六奶奶的眼睛真毒,經她一搭配,涼詩琴和涼詩梅都比平時日更要美上幾分。光是步步搖曳的發飾,淡淡清香的飄溢,不知會蕩起多少少年的心思,更不論她倆得天獨厚的姿容。我想,六奶奶對南宮公子是勢在必得。若是嫁得一女入南宮府,怕是比二少爺明年高中貢士更讓人開心。
涼詩梅看到涼詩琴,喚了聲:“姐姐。”倆人相視一笑,便攜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