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你怎麼能這樣啊！”isa不敢置信的盯著她, 眼眶通紅, 連忙蹲在地上想把陳姨拽起來“你這麼說，把我置於何地！”
“你閉嘴！”
只是她的手在剛剛接觸到陳姨的那一刻, 就被陳姨大力甩開，就如同根本不願意讓她觸碰一樣。要不是虞瑤瑤也同樣拽著她起來，恐怕陳姨根本就想要一直跪著。
虞瑤瑤強硬的把陳姨攙扶到沙發上坐下, 看著陳姨愧疚的眼神, 她沉默了一下, 語氣沉著。
“陳姨, 我不怪您，您也沒必要為別人的錯誤負責, 即使那個人是你的女兒。至於辭職的事情...也好, 您辛苦了這麼多年, 是時候該享清福了。但您在我們家待了這麼多年，完全不用考慮‘辭職’一說, 或許用退休更加合適。所以，退休金我會按時打到您的工資卡裡, 這是您應得的。”
她和isa已經把話攤開，要是陳姨覺得繼續待在虞家會尷尬, 那麼出去也沒什麼不好。反正現在的虞家只不過是個空房子，她也很少會回去，陳姨這個年紀跟自己的家庭團聚也沒什麼不好。若是她能早一點做出這個決定，可能isa心中也不會積累了這麼重的怨氣。
陳姨嘴唇顫動了一下, 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也不是個清高的人，能想象到離開後會面臨的生活上的問題，總歸有這一份收入維系，日子應該不會過得太艱難。況且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她很瞭解，虞瑤瑤是個言出必行的性子，這話一旦說了，這份退休金大概就會維持到她生命結束的時候。即使說不出拒絕，但陳姨心中難免更加愧疚。
“我跟蘇麗的事情已經說清楚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母女兩人繼續聊了。”虞瑤瑤蹲在地上，輕輕的把陳姨的手放在她的腿上，眼底的柔和才逐漸退去“你既然從沒打算做好這位經紀人的職責，那我也沒辦法說什麼。但我自己爭取的機會，最起碼請你不要搗亂，否則，就別怪我不顧最後的一點情分了。”
也就是面對著陳姨，虞瑤瑤才會願意給出這樣的忠告，否則，她連這句話都不會說。
isa得幸虧她還有個好母親，要不是陳姨刻意在自己面前打的那一巴掌，虞瑤瑤不會願意給isa最後一次機會。雖然她看不了isa的資料，但是，對付一個人有的時候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尤其在isa的事業完全依附在虞家的情況下。即使是跟自己的父母爭，虞瑤瑤也有自己的底線，她身邊的人，必須是為她自己著想，就算是她父母，也絕對不能例外。
直到虞瑤瑤出門之前，isa都一直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只是在她出門的那一瞬間，isa張了張嘴，可直到門關上的時候，她又低著頭把想說的話嚥了進去，從始至終沒有吭聲。
而在她整潔的辦公室裡，陳姨坐在沙發上捂住心髒喘著粗氣，isa卻只能站在辦公室的最中心低垂著頭。原本是最親密不過的母女關系，現在在她們兩個的臉上，卻找不到一絲的親暱，甚至看上去比陌生人還要冷漠。而茶幾上原本為虞瑤瑤準備的濃咖啡，也已經喪失了熱氣，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冰涼了。
“現在，你滿意了嗎？”
陳姨出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她端起咖啡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似乎毫不嫌棄那是被人碰過的。瞬間，一股苦澀的感覺充滿了自己的味蕾，苦的幾乎說不出半句話來。她抬頭看了isa一眼，眼神裡夾雜著失望和愧疚的複雜感覺。也許她真是錯了，這孩子現在想法這麼偏激，跟她也有脫不開的關系。
“小麗，我從沒想過，你會這樣看待瑤瑤，她做錯了什麼？”
“她沒做錯什麼，那我做錯了什麼？”isa強忍住心中的酸澀，苦笑著說：“我的努力被說的一文不值，就好像我一直都在成心害她。媽，我其實明白你在虞家也是為了我們的這個家，我從沒怨恨過你什麼。可我怎麼就是白眼兒狼了？我能有今天這一切，是先生和夫人幫的忙，跟她虞瑤瑤有什麼關系。先生讓我做什麼，我當然得做...”
“可如果沒有瑤瑤，她們不會幫你。”陳姨冷靜的指出了isa的心虛，一針見血，她眼中的失望變得更加濃鬱“如果沒有瑤瑤，我得不到這份工作，你很可能連大學都上不起，只能勤工儉學，甚至是被很多家庭好的孩子所看不起。而工作，你真的知道在bj找一個工作多難嗎？當年要不是我去了虞家，很可能幾天就得灰溜溜的趕回去。而你，你從沒嘗過正常北漂孩子所遭遇的苦，從一開始，就有人幫著你走上了安排好的路，甚至讓你年紀輕輕就成了國內知名的經紀人。這一切，虞先生都是為了讓我好好照顧他的女兒，才安排好的。你真的覺得，就憑你自己能找到特別好的苗子，而別人都那麼眼瞎？如果不是高層刻意安排給你，你大概還是一個泯然眾人的小助理。而瑤瑤被安排給你，也完全是出於先生和夫人對你的信任，你覺得，你對得起他們的信任嗎？沒錯，一開始是先生下的指令，但誰給你的資格瞧不起瑤瑤？你真就覺得，她在乎的是你一開始的背叛？瑤瑤知道這事大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麼她之前對你態度依舊？現在連先生和夫人都不對她的事業指手畫腳，而你憑什麼因為她不服從你的安排，就心中不暢快，說出那種令人寒心的話呢？”
看著啞口無言的isa，陳姨站起來嘆了一口氣，又深深的看了女兒一眼。
“我很抱歉，沒在你最需要照顧的時候陪著你，才導致你現在全不懂得感恩。媽欠你的，但瑤瑤不欠你，你對她而言從沒做過一個合格的經紀人。既然我沒有教好你，那我就必須承擔這個惡果。你以後好自為之吧，不必管我，反正我有瑤瑤給的退休金，總是餓不死的。”
見陳姨說完後，就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isa來不及深思，一股恐慌感就席捲了她的全身。她幾乎是瞬間撲了過去，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媽！對不起，我錯了，你別這樣好嗎？”
陳姨默默看了看女兒摟在自己腰間的手，臉上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很多。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把isa的手從自己的腰間緩慢但堅定的掰了下去。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需要道歉的人，不是我。”
看著母親一瞬間佝僂的背部，isa頭一次哭得歇斯底裡，她的手用力抓住門邊，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慢慢的倒在地。
“別...別不要我！我真的錯了...”
虞家。
陳姨回來的時候，宋書佳正側臥在沙發上，捧著本書看的愜意，黑貓則躺在她的腳邊，團成了球。
虞瑾第二天就回去了，宋書佳則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一直拖著沒有出國。若說她是想念女兒，可除了虞瑤瑤上次回家的時候，她竟是再沒跟女兒見過面。若說唯一的區別，虞瑾在家的時候，宋書佳看書是待在書房裡；而虞瑾走了之後，她則抱著自己的書換到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