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過,是因為,她知道司北宸會去。
他必須去,也只能他去。
烏央這位聖上,年近花甲,膝下成年的兒子,也惟有三位皇子。
太子南宮康玄居長,平庸而多疑暴戾,孔家在其後虎視眈眈。
二皇子南宮康呈,心思不遑多讓,看似儒雅,卻極善鑽營,本心裡好戰,卻從不肯走正途。
三皇子……病弱。
即便三子南宮康祁拖著殘軀繼位,怕不消三年,帝位易主。
淑妃、木昭儀還不得活撕了他?
宋蘅輕輕靠在司北宸懷中,若想烏央皇權更疊之際,天下太平不亂,還真只有臨陣換帥,承認司北宸中宮嫡子身份,登基為帝。
他有勇有謀,背後又有大幽皇帝重兵相撐,比他們都更具優勢。
只那條路援軍盟友再多,也依舊充滿了挑戰與陷阱。
當年的施琅華尚有施家做靠山,扶持楚元韶上位,依舊血雨腥風,遑論單兵入關的司北宸呢。
她的憂心彷徨,司北宸全看在眼裡,輕輕擁著她,唇瓣貼在她額際。
“放心,一切有我。”
宋蘅知他心意已決,卻仍舊不放棄最後一絲掙紮與希翼,“你無從證明你的身份,赫連皇後的所有信物,全不在你這裡——玉扳指、異香,全都不是無懈可擊的證據!”
身外之物,尚可偷竊。
至於身染異香,也可汙衊他居心叵測,窺探皇後娘娘秘辛。
鳳璇帝姬先入為主,老皇帝待她非同一般,司北宸想橫插一槓子,可不容易。
又因他是男子,甫一證明他為中宮之子,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之選,介時,不論是淑妃一系,還是木昭儀一系,怕都要連出殺招,勢要他死的。
那兩個人,一為猛虎,一為毒蛇,哪個好相與!
幾乎可見的漫天血光,宋蘅不忍他獨自前行,必要與他並肩而戰。
司北宸輕撫著她的後背,知道她點頭背後沉重的負累,手上愈發輕柔起來,聲音也是軟和纏綿的,“你還忘了一個人。”
宋蘅不解,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