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殺掉所有礙眼的人,想把懷中之人死死的按在懷裡,想撬開她的唇齒汲取裡面的芬芳,想……
滿腔熱血,止於下腹。
如同沸騰的巖漿撞上冰川,聞鳳簫臉色一白,氣血擁堵之下險些內傷,所有的旖旎和綺思瞬間煙消雲散,整個人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潑到腳。
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他從小便失去的,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多。
蘇菡半依在聞鳳簫懷裡,烏黑的發絲與聞鳳簫的交纏在一起,如同一匹上好的黑綢,徹底無法分開。
蘇菡說出那句話後,聞鳳簫只微微動了動,又僵住了,並沒有抱起她藉著遮掩進入包廂,她無法再等,直接放鬆了全身的力道,徹底把全身的力量都壓在聞鳳簫身上,逼得他身形半斜,終是用力抱起了蘇菡。
蘇菡得意的一笑,伸出手不客氣的在聞鳳簫腰間擰了一下,低聲道:“快去包廂。”
聞鳳簫終於反應過來,雖然面上還帶著蘇菡看不懂的神情,腳步卻很誠實的依從了蘇菡的話,利落的躬身,一隻手來到蘇菡的腿後,微一用力,蘇菡便徹底落入了他的懷中,來了個結結實實的公主抱。聞鳳簫大手把蘇菡的臉按在胸口,不讓別人窺視,前後左右的侍衛們也都動了起來,依然擋著四周的視線,一起向著“聽風”包廂走去。
對面的“弄月”包廂,聞燕辭用來裝翩翩公子的扇子已在他手中斷為幾截,他雙目森寒,冷冷的看著“聽風”包廂被毫不客氣的關上的門窗。
他並不是如蘇菡所想,是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藥,故意跟著聞北宸想給他帶綠帽子,他並沒那麼神通廣大,連太子臨時的行程都能搞到手,還提前這麼久佈置好一切。
他此時正站在窗邊,身後是眾多的隨從,以及結交的幾個江湖人士。
他一貫喜歡用跟江湖中人廝混來表現自己的老實無害,這本是一次尋常的聚會,隔三岔五便會來這麼一遭,如果不出意外,這場聚會將會在一刻鐘後結束,結果讓他看到了這麼一幕。
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吻,一個擁抱,這兩個行為,他在青樓裡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也不知道跟自己的妻妾做過多少次,可沒有一次,會讓他勃然大怒,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燒成灰燼。
這一刻,他比綠江的敏感詞庫還要敏感。
怒火中燒之時,他甚至放棄了偽裝,殺意充溢於眉眼,那是很少有人見過的神情——基本上除了聞鳳簫之外,見過的都死了。
突然,一個清脆的童聲從背後傳來:“哎呀,殿下,你的扇子怎麼突然壞掉了!”
青雀三兩步沖過來,小心翼翼從聞燕辭手裡救出扇子。聞燕辭握的緊,加上扇子只剩下殘肢被歪歪扭扭的卡在手裡,青雀頗廢了一番力氣,掰開了聞燕辭的幾根手指,才把扇子拿到手裡。
聞燕辭淡漠著臉,看著青雀彎著腰在他手上一番忙碌,只留給自己一個晃來晃去的後腦勺。
青雀起出扇子,也沒給別人看,迅速塞進自己的袖子裡,大大咧咧道:“扇子壞了,殿下就賞了我吧,我還沒用過扇子呢。”
聞燕辭沒說話。
青雀把頭從窗戶和聞燕辭身體中間探了過去,一副滑稽的模樣看向聞燕辭的臉,可憐巴巴的道:“好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