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會兒:“不是鬧,是怕你真把小伍打壞,辜負別人的囑託。”
李道終於琢磨過味兒來,一挑眉,看了眼她頭頂:“去湖邊坐坐?”
她腦袋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大晚上,有什麼好坐的。”雖這樣說,倒是順從地跟著他過去。
岸邊有一處比較平緩的臺階,兩人並排坐著,李道撿起身前一塊小石頭,微側著身,手臂一甩,扔出去。石頭在水面跳躍了三四下,驚起層層漣漪。
他側頭看她:“有什麼想問的?”
顧津心中反倒一驚,下意識就說沒有。
李道說:“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顧津心口堵著塊大石,雖然充滿好奇,也清楚那些都是過去的事,再去糾結質問沒必要,也顯得自己太愚蠢。
她手握成拳,豎起來,擱在膝蓋和下巴之間,低著腦袋,去堆地上的小石頭。
“真沒有。”顧津打定主意不問了。
李道微蹙著眉,倒是自己說起來:“伍明喆的姐姐叫伍明歆,從前跟著我,後來因為意外先走了……我拿小伍當親弟弟看待,就帶上他一起離開。”
顧津捏著石頭,不自覺問了句:“你們感情一定很好吧?”
互敬互助,平淡無波。但李道不能這樣說。她陪伴他走過人生中一段歲月,是不可磨滅的存在,現在人沒了,他不想刻意貶低一段情誼,去討好另一個人,雖然後者對他來說很重要。
他只說:“挺好的。”
顧津抿了下嘴,語氣盡量放鬆:“在一起很久嗎?”
“是有點久。”他蹭蹭鼻樑,兩人之間忽然沒話說了,這種冷場還是第一次。
他清清嗓,轉而說:“之後跟杜廣美那段兒就有點扯淡了……沒什麼好談的。”
顧津仍沉浸在上一個問題裡,女人敏感又多疑,他的輕描淡寫放在她眼裡變成保護和不可觸及,現在人已經離去,無論怎樣,在他心裡都會永遠留出一個位置的。
就如同尚家偉,兩人雖然不歡而散,最初他對她卻是一心一意、呵護備至,她同樣也不能抹掉那段過往。
李道問:“你想什麼呢?”
她緩過神,又繼續壘石頭,就著杜廣美的事情小聲評價:“你們男人沒有好東西。”
李道並不辯解。
顧津隨口問:“那以前呢?”
李道想幾秒,給她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應該沒有了吧。”
顧津沒再追問。
李道看她一會兒,把人摟到跟前:“我也一把年紀了,現在可不是隨便玩玩。”他想了想:“只有你,你明白?”
他這人粗枝大葉,實在不適合說情話,顧津身上的汗毛豎起來,隱隱想笑,又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剛才那番糾結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沉默一小會兒,她忽然在他大腿裡側狠狠擰了把。
李道“嗷”一聲,差點跳起來,剛想發作,顧津又驀地揚起腦袋,在他下巴上輕輕啄了下:“胡鬧的代價,以及,明白。”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李道一點脾氣都沒了,手掌勾住她的後頸,貼唇吻了會兒:“就你心眼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