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總是處處忍讓,難怪,薛采蘩總是有恃無恐,原來,是他一直覺得,自己虧欠著她,是麼?
倏忽間,謝鸞因什麼都明白了。
只是,她什麼也沒有說,伸手默默回握住他。他低頭看看他們十指相扣的手,再看看她,輕輕勾起唇角,也不需她說,他都懂。
方才,在軍營時雖是那麼說,可謝鸞因自來對穿戴什麼的就不上心,到了泉州城,也不過是到成衣鋪裡選了一身中規中矩的衣裙,又挑了些首飾,很快便妝扮好,與齊慎相攜上了馬車。
馬兒踢踢踏踏往城東而去。
瞿進的夫人與齊慎相約之地乃是城東的雨花巷,齊慎說那裡乃是民居聚居之處,多隻是些小富之家,想必會面之處,應是私宅。
“瞿進的這位夫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馬車晃晃悠悠中,謝鸞因問道。
事實上,按著朝廷的規矩,除非是謝鸞因這樣有二品或二品以上誥命在身的,才能被人榮稱一聲夫人,哪怕是大富之家,沒有誥命在身,也只能稱聲太太,比如白家的白大太太和白二太太他們。
只是,如同瞿進他們這些亡命之徒,本就與朝廷作對,又豈會管這些規矩。
大抵在他們眼中,這夫人二字,也是對朝廷的挑釁吧?
齊慎調查過瞿進,自然不會放過他這位夫人。
只是,能查到的委實不多。也不知是瞿進護得太緊,還是確實是沒什麼可查的緣故。
“瞿進這位夫人姓龔,是在六年前才嫁給瞿進的,據說,是個漁村的普通女子,母親早逝,只有父兄。家裡實在是窮,便偷著出海捕魚,哪裡曉得遇到了風浪,船翻了,她父兄都死了,而她命大,浮在一塊兒船板上,才撿回了一條命,最後,她是被瞿進親自從海里撈起來的。因為無地可去,瞿進就收留了她,她又想著報瞿進的救命之恩,一來二去的,便看對了眼,最後就嫁給了瞿進。”
齊慎說著,抬頭卻見謝鸞因眯眼笑著,用一種莫名的目光望著她,不由得,後背有些汗毛直立的感覺,有些不自在道,“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謝鸞因笑微微道,“只是覺得你們這些男人啊,大抵都一樣的,什麼救命之恩,若不是那姑娘是個好看的,瞿進底下那樣多的小弟,怎麼可能親手將她撈出來,若那是個貌若無鹽的,就算是救了她十回百回,瞿進怕是也不會讓她用以身相許的方式來報這救命之恩吧?說起來,那時,你也救過我不少回呢,我也算是以身相許,報了這恩情了?”她笑眯眯湊到他眼前道,看著齊慎耳根有些泛紅,她的笑不由更是燦爛了。
齊慎咳咳了兩聲,忙道,“沒有沒有,是夫人對我有救命之恩在先,以身相許的,是為夫,是為夫。”
這個態度,她喜歡呀。
謝鸞因眯眼笑。
待得片刻後,才眯起眼道,“不過……你方才說,這些都是聽說的?”也就是無從辨別真假了?
“怎麼?你覺得有什麼不對麼?”齊慎亦隨之皺眉道。
謝鸞因沉凝著搖了搖頭,“不好說。等見到人再說吧!”只是感覺有些奇怪,瞿進如今也是快要知天命的年紀了,還能娶得年輕的嬌妻,倒也是豔福不淺得很吶,還老年得子,難怪將人藏得那麼深。
齊慎的眉卻是半點兒沒有放鬆,要知道,謝鸞因有時候的直覺,準得出奇。
若她覺得有些古怪,那麼,是不是這位瞿夫人果真有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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