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富海眼下沒有空閒,想著謝鸞因還算個懂分寸的,只交代了,千萬留著此人性命,便由著她去了。
是以,一來,陳三便是被坤一他們自囚牢中提了出來。
只是,哪怕他不在囚牢之中,也沒有人害怕他會玩兒出什麼花樣,更別說藉機逃跑了。
因為,他被提出囚牢的頭一件事,便是被坤一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手腳。
謝鸞因不開口,而坤一不比坤三,他本就不多話,便亦是沉默,偌大的營房中,落針可聞,這樣的安靜,卻要將陳三逼瘋,他終究是忍不住,低低哭出聲來,帶著兩分不堪忍受的絕望。
他哭出聲來了,謝鸞因這才皺了皺眉,施捨一般,將目光轉向他。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開口,而是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語調飄忽地問道,“陳三,你怕嗎?”
沒有人回答她,只那哭聲略略停頓了一瞬,便更加難以控制起來。
謝鸞因自認已經得到了答案,卻還不滿足,“怕什麼呢?怕死,還是怕其他?”
“我有些不明白,你方才那般怕死,為了活著,哪怕明知招出來,也沒有好日子,卻還是招了,可這會兒,卻面對著種種酷刑,都扛過來了,就是不肯說,你到底是怕死呢,還是不怕?”
“你現在的表現,倒是讓我有理由懷疑,你是不是之前那副怕死的樣子,也是裝的?而向我坦白的事,一早就計劃好要告訴我們的,就像你一早就準備要讓我們發現的信箋、銀兩,這些確鑿的證據一樣。”
謝鸞因平平淡淡的一席話出口,終於是驚得陳三驟抬雙目望向她。
可她一雙眼睛,卻是波平如鏡,將他望定,明明看似平靜,看那底下,卻好似有一把出鞘的劍,鋒銳的劍尖就直刺你心底,讓你避無可避,可偏偏,她的瞳仁,卻堅定得不見半分閃爍。
“很奇怪我能猜到嗎?這太明顯了,不是嗎?”謝鸞因淡淡勾唇。
陳三卻是在那一瞬的驚疑過後,卻沒有開口,眼低垂下去,歸於一片死寂。
謝鸞因皺了皺眉,才又道,“為什麼?你明明已是成了一顆棄子,為何還要這般維護他們?你是對那些倭寇死心塌地了,為什麼?”
“所以,你是一開始參軍就是來做奸細的?還是後來,他們才找上你的?哦!你說過,他們是後來找上你的,而你,為了銀子,不知道這個話,能不能信?”
謝鸞因迭聲便是一串問,卻沒有得到一個字的回答,陳三索性閉了眼睛,裝作一副什麼也沒有聽見的樣子。
謝鸞因卻半點兒也不在意,反而徑自解讀了他的沉默,將之當成了預設。
“姑且,我便信你之前那話是真,那麼.....你對他們,不該有這樣不顧性命的忠誠才對,是以,你要維護的,也並非那些倭寇,而是另有其人。能讓你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拼命維護的人,那必然是很重要,我說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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