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起身來,曹芊芊舉步而進,謝鸞因自然也只有跟上。
好在,這到底是個八角亭,雖垂掛著輕紗帳幔,到底還算得通透。好在,皇后還在側。
“齊夫人,又見面了,可別來無恙?”永成帝溫聲招呼道。
永成帝曾親赴邊關,向齊慎借兵,與齊夫人見過,也算不得稀奇,沒有人覺得奇怪。
“託陛下與皇后娘娘的鴻福,臣『婦』一切安好。”謝鸞因低眉垂首,擺低的姿態,全無一絲傲氣一般,偏偏她這人,最是個驕傲不過的。
“齊大人怕是喝多了,有些不勝酒力,如今已在廂房中暫歇了,朕讓宮人們熬了醒酒湯,已是伺候著喝下,夫人可要去看看?”永成帝溫聲提議道。
謝鸞因卻是一瞬間便警覺起來,去廂房?她自然不去,即便真有話說,也就在這兒,至少,少了兩分瓜田李下。
幾乎不需考慮,她便是笑道,“多謝陛下體恤。只是,大人既然喝多了,未免殿前失儀,還請陛下允准,讓臣『婦』帶他回去。待得他酒醒了,再讓他到御前賠罪。”
永成帝眸底似乎極快地掠過了一道暗影,深深看了謝鸞因低垂著,恍似一把優美的白玉琵琶一般的後頸弧度,勾起了唇角,低低笑道,“齊夫人當真是賢良。小英子,你去一趟,幫著齊夫人將齊大人帶出來。齊大人喝醉了,你們幾個女流之輩,怕是奈何不得。”後面一句,卻是對著謝鸞因說的,笑容可掬。
謝鸞因本也沒有打算親自去,如此,便順著臺階下,“你隨英公公一道去。”卻是扭頭對蓮瀧說的,至於胭脂和紅豆,這個時候,一刻也不能離了她的身邊。她雖不懼,卻也怕有個萬一。
她對如今的生活挺滿意,還想活得久些。
“是。”蓮瀧屈膝應了一聲,便是與英公公一道離了八角亭,往宮舍而去。
永成帝轉頭伸手,握住了曹芊芊的手,溫聲道,“怎麼這麼涼?皇后如今掌管著六宮諸事,更要多多愛惜自己的身子,如今,還是春寒料峭之時,入了夜,更是風涼,怎也不多穿些?正好,朕的披風拿來了,就在方才歇息的偏殿中,朕讓人去取了來,給你披上。”
端得是一副帝后情深的模樣。
謝鸞因垂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曹芊芊眼底掠過一道暗影,將手從他指甲的輕掐下輕輕抽出,道,“英公公不在,這些奴才都是些粗笨的。那件披風還是臣妾親手為陛下做的,雖是舊物,陛下一直愛惜,臣妾更是珍愛,可容不得他們粗手粗腳地弄損了半點兒。這樣,陛下在此稍待,臣妾去去就來。”
說著,便是與永成帝輕輕一屈膝,轉身往亭外而去,臨去前,對著謝鸞因微笑著輕一頷首,只那眼中,卻是冷沉一片。
如她所言,她根本,就幫不了誰。
事到如今,謝鸞因也不指望誰來幫。
腰背悄悄挺直,嘴角的笑容卻是沉靜如昔,就是目光亦是幽若古井,未起微瀾。
永成帝此時也收起了那副做戲的嘴臉,望著她,挑起眉來,“你早料到朕會請你來?”
“是早料到陛下果真是出爾反爾,忘恩負義之人。”謝鸞因半點兒沒有客氣,一來,便是出言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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