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齊慎亦是下了馬,便迎著她而去不說,到了跟前,便是撩袍欲跪,足見親厚。
原來,說齊慎將這曲嬤嬤當成親生母親一般,竟是真的。謝鸞因目下微微一閃。
謝鸞因早前對這位曲嬤嬤也是打探過的。
據說,齊慎與曲嬤嬤的小兒子差不多歲數,是以,曲嬤嬤才能給齊慎做『乳』母。不過,曲嬤嬤照看齊慎很是盡心,『奶』水算不得很是充足,齊慎又是個特能吃的,曲嬤嬤只能先緊著他,自己的兒子反倒只能吃些米糊。齊慎母親故去後,更是曲嬤嬤一手將齊慎兄妹三個帶大,是以,齊慎對她親厚,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須臾間,車簾被掀開,富春嬸子將手伸了進來,笑容可掬道,“夫人,到家了。”
謝鸞因忙收斂了心神,扶了富春嬸子的手,鑽出了馬車。
那邊廂,曲嬤嬤到底沒有讓齊慎真的跪她,在他堪堪屈膝時,便是一把將他挽了起來,一時也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眼將他望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迭聲說道,“前些日子來信說打了勝仗回來,軍中無事,便在家中休養,怎的,我瞅著,這人卻還是瘦了一圈兒?”
謝鸞因被富春嬸子扶著朝兩人走過去時,冷不丁聽到這話,心頭跳了一跳。
齊慎卻已經笑道,“哪裡就瘦了?『乳』娘多少年沒有見我了,我是長高了罷了。那軍中雖苦,可是回了家卻是不一樣,『乳』娘忘了,我如今已是成家立業了,飲食起居都有夫人照看著,事無鉅細,只有再好的沒有。”
他說這話時,謝鸞因剛好走到了他們近旁,心頭又是一陣驚跳。
他倒是乖覺,忙不迭便幫著她了,只是,他到底是男人,哪裡知道女人之間的彎彎繞。他此番迴護,謝鸞因也真不知是該謝他,還是該惱他。
隱去一聲嘆息,她輕瞥了他一眼,瞄見曲嬤嬤在聽見他的話時,背影幾不可查地頓了頓,便是黯下了杏眼,輕輕屈膝下去,盈盈拜道,“見過嬤嬤。”
曲嬤嬤總算回過頭來,望向了謝鸞因。
打照面的頭一瞬間,不過目光一觸,曲嬤嬤便已垂下頭去,雙手一束,屈膝道,“夫人,老奴可受不起夫人一拜,夫人快些請起,莫要壞了規矩。”
“嬤嬤待夫君視如己出,又一手拉拔大了夫君兄妹三人,是齊家的大功臣,是我們的長輩,自然當得起。莫說這一拜,若非怕嬤嬤覺得我唐突,我都想隨著夫君喚您一聲‘『乳』娘’的。”謝鸞因笑道,落落大方,親切有禮,卻也並不過頭,舉手投足之間,不自覺便是端出了她那已如刻在骨髓裡的端莊優雅來。
曲嬤嬤雖是垂著頭,但眼角餘光卻什麼都瞥著,見狀,目中似是極快地掠過些什麼,然後,便是又將頭垂低了兩分。“護衛幼主,本就是為奴的本分,夫人莫要折煞老奴了。”
“本是一番敬重,沒成想,反倒讓嬤嬤不自在了,到底還是我唐突了。”謝鸞因神『色』有些不安,輕輕瞥過齊慎。
曲嬤嬤忙道,“夫人言重。夫人看重老奴,是老奴的福分。”略略一頓,才又道,“雖是開了春兒,可這京城的風還凍人著,大爺和夫人還是快些進府來,莫要站在這風口上了,若是著了涼,那便是老奴的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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