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之聲更響了,隱約可聽見什麼“別讓他逃了”之內的話,嚴睿神色更為沉凝,“看來還有同夥。”
“你去看看。”齊慎沉聲道。
“是。”嚴睿抱拳應了一聲,快步而去。
齊慎舉起手指,放在鼻間輕輕一嗅,眸中卻是乍現一抹幽光,眉心亦是隨之輕輕一攢,桂花香?
“姑娘?”直到一路奔到他們拴馬的地方,林越才敢喘上一口氣。
謝鸞因拉下覆面的黑巾,面沉如水,“我撞見了齊慎。”雖然剛才她事先熄了燭火,但她目力佳,對招之間,有些時候,兩人難免捱得極近,她自然認出了對方。
說來也奇怪,他們從前本就算不上熟識,如今,又這麼久未曾見過,可她,還是第一時間便認出了他,大抵是她這些年心裡總是琢磨他的緣故,竟是將他的樣貌和聲音,都這般清晰地記在了心裡。
林越神色一緊,嗓音也是發緊。“那他可認出你來了?”
“應該沒有。”謝鸞因搖了搖頭,話沒有說滿,語氣卻是篤定。方才黑燈瞎火的,他們本就不熟,他又不知她會武功,而且,“謝璇”不還在豫王府中麼?他如何能認出她來?
“那就好。”林越這才緩過一口氣來,只是,隨即卻是蹙眉道,“不過……他怎麼會在此處?此刻,朝廷的詔書應該還未到榆林,他出現在這裡,豈不是擅離職守?”這可是大罪。
“只要不被人抓著把柄,誰知道?齊慎此人膽大心細,你難道以為他這些年都乖乖待在榆林?”謝璇記得,那次屍山血海中的擦身而過,這已不是頭一回了,那時,他方掌大局尚且如此,何況是三年後的現在?
“而且,關於朝廷的詔書,我們能得到訊息,齊慎得到訊息,只怕比我們更早,他總得做些準備。”
“不過,他既出現在此處,正好證明了你我的猜測,是對的。”那間宅子裡,必然藏著齊慎,不可告人的秘密。
謝鸞因一雙杏眼在夜光中綻放出銳利的光,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那我們……”林越語帶躊躇,不管那田莊裡到底有些什麼,如今,他們打草驚蛇,怕是再進不去了。
“回西安。”謝鸞因的語調很是篤定,“我們也得做些準備才是。”
“大公子!”謝鸞因回到雲生結海樓的時候,怎麼也沒有想到,葉景軒竟就等在她的小院中,就坐在她慣常坐的窗邊矮榻之上,正在燒水煮茶,不過是在她進門時,略略抬起頭來,瞥了她一眼,一派的閒情逸致。
但即便是如此,謝鸞因也絲毫不敢懈怠,在緩步走過去時,心思已經幾轉,她從來不敢小看了葉景軒,哪怕是如今,他們雖算不上朋友,但卻是利益相關,也絕不是敵人,在他面前,她也從不敢放鬆心絃。
走到葉景軒身邊,她拱手喚了一聲,行的,是男子的禮,不過,想來已是習慣,葉景軒並未多看上一眼。
反倒是自己拎起茶壺,斟起了茶。
壺中的水,剛煮沸,倒入盞中,白煙便是撲漫上來,連帶著葉景軒整個人,也好似籠在薄霧之中,看得不太真切起來。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屋內只能聽見茶注盞中的聲響。
“謝管事!”
良久之後,葉景軒才淡淡開口道。
謝璇拱了拱手,神色不變,“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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