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季夫表情凝重,先用右手食指托起兩琴絃,左手按音,滑到徽位。
琴體發出微微顫動,輕妙琴音悄然而出。
手指在琴絃上繼續拂動,他的琴技如火純清,令人很快沉浸入曲,他的神情又使人產生無窮的想象。
忽然,絃聲凝絕、柔指輕頓,那片刻的寧靜又訴說出千萬重的深情。
又忽聽瑤琴中突然發出錚錚之音,似有超新脫俗之意,又慢如紅塵入世。
“冰清琴音秀谷中,
自彈自感暗相容。
聲凝指間情難處
別過終有喜從逢。”
衛季夫彈到情深處,情不自禁,高亢激昂,大聲的抒發自己的情感。
“好!好詩,好曲!好琴技!”
雷威聽得心潮澎湃,忍不住發出感慨的讚歎。
一旁的落雪已被衛季夫吸引,喚出笛子在手中。
琴聲又迴轉,變的柔和長遠,忽高忽低,由長漸短,迴盪在山谷中,久久縈繞。
迎合著古琴,笛聲響起,落雪指尖飄動,先是溫柔舒緩極,如同絲綢輕撫著你的心,默契配合著琴音,宛如有流水般的音調歡快地流淌,高音像清晨的黃鸝婉轉地歌唱,中音如山間的精靈在峽谷間飛翔,低音如古廟內的洪鐘一般明亮。
大幅度的跨越像小鹿一樣輕盈地飛躍,緊湊的整齊的連音又好似春風吹過大地般舒暢。
落雪悅耳的笛聲,如鳥鳴,如風聲,如大自然的演奏。
衛季夫的古琴,顫顫悠揚,如潺潺流水般淌出,不禁多了一抹清幽,一抹閒致。
琴笛之聲極盡繁複變幻,每個聲音抑揚頓挫,悅耳動心。
雷威沉浸曲終不能自拔,又聽,琴笛之聲又是一變,笛聲變了主調,古琴卻只有玎玎璫璫的伴奏聲,笛聲卻愈來愈高。
雷威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酸楚,側頭看衛季夫時,只見他淚水正涔涔而下。
突然間錚的一聲急響,琴音立止,笛聲也停住了。
霎時間四下裡一片寂靜,唯見空蕩蕩的峽谷,綠玉蔥蔥的樹木花草。
曲終,衛季夫站起身,望向遠端的山峰,目光憂慮。
“季夫,你的琴技竟然到了如此登峰造極的地步,落雪的笛音竟然如此惟妙惟肖,實在是妙不可言。即使琴已有斷裂,仍可巧妙地運用這碎音,配上高蹺的笛聲,完美演繹了新的臥龍吟。”
確實雷威被衛季夫的琴技所折服,他斫琴大半生,從未碰到有如此天賦的琴師,就算他自己也未必演奏出如此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