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啦。”方執亦揉揉方率的頭發,“你的學習最重要,不要擔心我。”
方率:“我已經長大了,你可以向我傾訴的。”
方執亦:“笨蛋,別多想啦,我沒有什麼不開心的,只是有點想念爸爸媽媽而已呀。”
方率:“可你總是這樣,永遠不會主動向我訴說你的感受,就像那天晚上,明明都難受成那個樣子了,最後也不願意在我面前表現出來,哥,我不是小孩兒了。”
方執亦垂下眼睫,蜷縮起微微顫抖的手指。
方率繼續道:“我知道白季哥是你喜歡的人,你在他面前不用裝的那麼堅強,但我也希望……哥哥能和我談談心,不要一味的報喜不報憂,也不要……時刻照顧我的敏感……”
他慌忙低下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巨大的落差感讓他此刻淚流不止。
“小率……”方執亦抬起的手伸到半空中想去替對方擦掉淚水,卻被躲開。
方率:“我想我們回到無話不談的時候,我更想我們能像以前那樣相處……現在的我們更像是最親近的陌生人,不管你發生什麼我都不清楚……”
“對不起。”方執亦僵硬著收回手,心彷彿被鈍刀一下一下的割。
如果不是方率今天忍不住將心裡話說了出來,他竟不知道自己居然是一個這麼糟糕的哥哥。
這些年來,他把所有苦所有痛都往肚子裡咽,從不和方率抱怨一句,也不敢對方率說一句重話,小心翼翼地和弟弟相處,卻陰差陽錯讓兩人的關系陷入另一種怪異的境地。
他明明是想要給弟弟帶去快樂的啊,家裡出事那年他十八歲,方率也才上小學,害怕無助不比他少,他怕弟弟會有心理創傷,根本不敢再說出從前那些大大咧咧的話了。
吵吵鬧鬧頂嘴的日子塵封在那個混亂的夜晚。
他口口聲聲為弟弟著想,殊不知這種自以為是的保護早已將方率隔絕在內心之外。
“對不起,是我的錯。”方執亦聲音沙啞,“我以為……”
方執亦一開口,方率的眼淚流的更兇了,突然間委屈無比。
他清楚自己有些情緒化了,眼下不適合再聊下去,不然恐怕會說出令哥哥更加心碎的話,於是他打斷道:“不是你的錯,我先下去帶平安轉轉,你早點休息。”
說完,他沒去看方執亦的反應,趕緊起身去平安房間把平安抱下樓,留方執亦獨自坐在沙發上。
身形單薄的青年好不容易被白季養胖一點,卻在這幾天迅速消瘦下去,他雙手捂住臉,偌大的房子裡回蕩著他一人剋制的啜泣聲。
“汪。”
平安叫了一聲,方率在樓下邊走邊垂頭喪氣道:“平安,我剛才說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提起這個話題,哥哥是第一次當哥哥,之前也是爸爸媽媽的寶貝,出事後已經做的夠好了,他怎麼能讓哥哥傷心呢?
要現在轉回去道歉嗎?方率向前的腳步猶豫一瞬,可是怎麼說出口。
兩個別扭的人遇到一塊兒,直白是他們表達中最大的障礙。
“汪汪。”平安舔了舔方率的手。
好似在說回去吧,回去道歉,哥哥不會怪你的。
受到鼓舞,方率轉身朝家走去,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繼續往大路邊走。
再等等……
再到外面轉一會兒,把語言組織好就回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