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掉把酒瓶拿在手裡,轉來複去地看,心想這馮玉耳最近喜歡喝兩口,還必須是高度白酒,一喝就一瓶,真是海量。
一開始,姥姥認為她枯瘦如柴,站都站不穩了,不宜吃酒,喝醉了趴下哪塊辦?
沒想到她早上一斤高度酒落肚,不但沒醉倒,頭腦還非常清楚,反應也靈活,居然可以站起來,扶著窗臺走一會兒。
姥姥見如此神奇,就不買一般白酒了,專買茅臺和五糧液回來給她喝。好酒一下肚,枯瘦如柴的馮玉耳臉蛋兒紅撲撲的,還會吟詩唱歌,能扶著輪椅到樓下花園裡走一圈。
燕門關見有效果,歡喜不得了,早酒也就不攔著了,只管夠。
可是晚上一瓶酒下肚,那就不對頭了。看似睡眠質量相當高,其實不然,馮玉耳躺在床上叫喚的聲音不得了,有時像晴天霹靂,有時像漢子打夯,有時像開足音放大片,搞得整棟大樓都在顫抖。
姥姥不想給馮玉耳晚酒喝,於是跟她商量:
“玉耳,你晚上可以不喝酒嗎?”
“那不得行。”
“早上喝點酒,姥姥莫得話說,可是晚上一喝酒,你就胡喊亂叫的。”
有些話姥姥說不出口,只好無奈地搖頭過去,然後繼續說,“晚上這頓酒你得戒。”
“戒?”馮玉耳生氣地說,“姥姥,你讓我拿塊戒得了?”
“不喝就是了。”
“不喝?你說得輕鬆,”馮玉耳說,“喝習慣了,你叫我不喝,哪裡受得了。姥姥,你叫玉耳死可以,不能叫玉耳不喝酒了。”
這一點馮玉耳說得沒有錯,她是以酒亂性,以酒盛情,才和那西門歡在地下世界玩得如此酣暢淋漓。
“你不戒酒姥姥就沒法活。”
“把你的養老錢喝了是嗎?”
“哎喲我的玉耳呢,不是錢的事。”
“不是錢的事,那是啥子事?”
說不出口的話,姥姥只好無奈地搖頭過去。
燕門關心裡非常苦。一到晚上八九點,馮玉耳躺在床上叫喚起來,房前屋後的樹葉兒紛紛落地,山上的鳥兒成群飛起,地上的蟲蟻四處逃散,她戴上耳塞,穿上高科技隔音服,蜷縮在被窩裡,一夜惶恐不安,不能入眠,還不是喝酒後勁兒足。
“姥姥,”墨掉手持飛天茅臺說,“你說玉耳小姐咋就離不開酒了呢?一頓不喝,她半個屁股拖不起,兩頓不喝,她雙腿無力,她要是三頓不喝酒,我看她要死。姥姥,玉耳唯有喝點酒下去,才覺得踏實,才覺得舒服,才覺得自己還活在人世,就連她父母見她喝下酒那幸福的樣子,覺得有人花他們的錢,立馬就安慰了。你要是不讓玉耳喝酒,先不說她本人會恨你,就連她那父母也會對你有意見。她既然現在還喝得下,那就讓她喝吧。”
“我不是不要她喝,是想她晚上這頓不喝,或者少喝。”
自古道:晚上一盅酒,活血又抖擻。
馮玉耳喝了晚酒,西門歡帶她到地下世界玩才會痛快。
墨掉說,“姥姥,玉耳小姐中午可以不給她喝,但是晚上這頓酒必須要喝,你要是不給她喝的話,玉耳立馬死在你面前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