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些。”陛下道。
雲惟珎低著頭,小碎步走到床前,跪坐在踏腳上。
“再近些。”陛下又道。
雲惟珎感覺陛下有動作,猛得抬起頭,發現陛下正向他伸出手,雲惟珎坐到床邊上,握住陛下的右手,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這是繼碧溪之後,他即將送走的第二個親人了。
“傻孩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哭什麼?”陛下半躺在床上,吃力的用左手覆住雲惟珎的手,輕拍兩下,好像在竭力的安慰他。
雲惟珎的眼淚流的更厲害了,“臣不哭,臣不哭。”嘴上喃呢著,卻抽泣不止。
“唉,朕將死,卻也放不下朝政,放不下太子和你,你這是要讓朕走得不安心呢。”陛下無奈的嘆息。
“陛下,我不想您……”一個死字,雲惟珎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好孩子,你幫朕處理好朝政,輔佐好太子,就是想著朕,念著朕了。”皇帝微笑的看著雲惟珎,對他寄已厚望。
“陛下放心,我會好好輔佐太子殿下的。西南的梯田工程已經重新啟動,等到,等到明年秋天,您就能吃到雲南供上來的新米了,用梯田種的。”雲惟珎急忙說到,這是他參與的第一項重大朝政。
“你辦事,朕放心。西南梯田是太祖遺贈,可惜一場大戰,損毀嚴重,不知為何,後人卻怎麼也無法複製,懂這些的,當年都戰死了。”陛下有些遺憾道。
“戰爭總能摧毀一切,可我有辦法,您別擔心。等試驗好了,臣會把治理西南的經驗寫成書籍,留待後人參考。”雲惟珎道,“這樣就不怕後人找不到方法了。”一向新技術的誕生與革新,總是要走很多彎路,甚至重複無用功,他希望自己能著書立說,饋贈後來人。
“好孩子,你在朝政上的本事,朕放心,你是朕一手教導的,嗯?朕現在放不下的,是江湖。”
“陛下,我朝以武立國,習武之風盛行,這是好事,只有百姓身康體健,才能更好的耕田打獵,抵禦外族。就是有一二不好的,只要朝廷嚴加監管,也會沒事兒的。”雲惟珎安慰陛下道。
“你呀,就知道寬慰朕。”陛下如同一個被兒孫逗樂了的長輩般慈愛的笑了,道:“江湖人膽大妄為、毫無畏懼君王法禮之心,可不是一二不好的小事。朕聽太子說,你準備創立一個機構,轄制江湖人。”
“是啊,臣準備成立劍一堂,當用天子之劍。”雲惟珎坦蕩無疑的用了“天子”二字。
“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用此劍足以震懾江湖,你準備怎麼做?”皇帝十分感興趣的問道。
“臣也是大概想了個框架,還不完善呢。”雲惟珎謙虛道。
“無妨,說說吧。”皇帝鼓勵道。
“這劍一堂當直屬陛下統領,最好陛下能親自擔任劍一堂的堂主,當然主事的是臣。現在江湖和朝廷幾乎是兩分天下,卻又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一個身份貴重的人壓陣,恐不好成事。在全國設立分堂,吸收江湖勢力,從三流幫派開始分化瓦解,春風化雨,不可過早觸動大幫派勢力,以免打草驚蛇。對浪子、劍客之類的獨行俠……”雲惟珎說起這件事,還是很有心得的,滔滔不絕的給皇帝講了起來,快講完了,才發現皇帝的眼皮拉攏著,雲惟珎嚇了一跳,馬上摸了摸脈搏,噓……雲惟珎長出一口氣,虛驚一場。
皇帝睜開眼睛,道:“就這樣吧。朕給你手書親賜劍一堂的牌匾。”
“陛下,您還病著……”
“朝上的老東西,朕還不知道嗎?總打著祖宗家法的幌子,倚老賣老,朕給你定下來,就是先帝遺詔,他們還能來找朕歪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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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雲惟珎對陛下毫不忌諱的說出先帝二字,也是服了,如此心胸寬廣,真是當世人傑,令人欽佩。陛下拖著病體殘軀為他籌謀著想,又讓他如何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