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人爭論了這麼久,本宮也聽明白了。”虞子蘇收起手指,杏眸微微眯起,扶著椅子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之間閃過一抹暖色,轉瞬又恢複清冷狂狷。
隨著鳳袍褶皺滑落變得順直,大殿上的眾人脊背也不由得更加挺直,一副緊繃的樣子。從她開始幹預朝政開始,她就已經站在了權力的頂端。
有人恍惚想起,一年多以前,這個女子還只是丞相府中膽小懦弱的嫡女,父親不寵,繼母不愛,在丞相府舉步維艱,常常被人羞辱,而在外面流傳出來的名聲也是十分不堪。
可是這才短短一年多,她就大變了模樣。她是曾經的七王現在的皇上最寵愛的女人,也是先帝下旨賜封的明德皇後,更是景國唯一的皇後,她不僅僅可以處理朝事,更是有著形同皇上一般任免官員的權力。
尤其是,她還是飛鳳國的長公主,端平帝親口承認儲君之位永遠為她保留。
多少人一生的時間都不可能達到這樣的高度,可是她做到了。現如今,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小瞧她。
“解大人。”虞子蘇抿起唇淡淡笑道,杏眸中劃出悠悠的光彩,彷彿漫天散落的星辰,淩亂中帶著錯落有致的驚豔,熠熠生輝。
“臣在。”自從陳大人說話開始就一直沒有出聲的解平遠聽見虞子蘇的話,急忙應了一聲,站了出來。面上勉強維持著平靜,可是袖子地下的手卻是忍不住顫抖著。
成敗,就在此一局了。
“你來說說,你是怎麼想的。”星光乍然破碎,流露出冷厲的光芒,冷冷上挑的唇邊勾起嘲諷的笑意,虞子蘇道:“諸位大人講了這麼多,本宮倒是沒有聽到你的話。畢竟,解小姐是你的女兒。”
段王爺有些不贊同虞子蘇此刻的做法,按照他的想法,子蘇應該直接將解平遠的打算掐在搖籃裡才是,而不是就這樣讓解平遠說出來。要是解平遠要求將解玲瓏直接送進宮怎麼辦?
果然……
解平遠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沉沉嘆了一口氣,一副為女兒十分擔憂地好父親模樣,眼眶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擔心得,通紅無比,在加上他今日氣勢頹敗,這樣一來,反倒是讓朝中一些人有些不忍起來。
“臣無話可說。”解平遠頓了頓,又道:“雖然老臣之希望小女以後過著簡單安逸的生活,可既然小女是天生鳳命的事情已經被人揭露出來,臣也不會強求。畢竟鳳命不可流落在外。”
“哦?”虞子蘇尾音上挑,說是無話可說,這話語中卻含著這麼多的意思,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不過短短幾句話就將自己擺在了一個愛女兒卻更忠誠君主得位置上。
“那麼解大人可曾聽說過一句傳言?”
虞子蘇看著靜默無言的大殿,扶著碧容的手從上面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央,看著退散兩邊讓開的群臣,沉聲道:“鳳命當入主中宮,解大人,你這是將本宮置於何地?將先帝和陛下置於何地?”
她接連兩個反問,眉眼間的冷意越發明顯,解平遠心下一個咯噔,一時之間卻彷彿失言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對啊,她是先帝和陛下承認的唯一的皇後,玲瓏若是入宮,又該是什麼樣的身份?
只是這些暫且都不重要,他現在首先要將玲瓏送入宮中才是。男人是什麼德行,他自己身為男人還不知道嗎?只要玲瓏入了宮,見到了陛下,憑借玲瓏的傾城美貌,還不能讓帝皇傾心以待嗎?
解平遠打定了主意,面上就流露出掙紮的情緒,磕頭伏地道:“娘娘!臣,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啊!臣……臣身為景國臣子,知道自己藏著鳳命之身的女兒有罪,所以也打算一直這樣藏下去的,誰知道……”
四十幾歲的男人紅著眼睛哭得鼻涕眼淚一臉,看上去還真的是悽苦無比。
未盡的話語,眾人稍稍聯想一番就能猜到,解平遠是想要將女兒是鳳命的事情隱瞞一輩子,哪知道等到皇上娶了皇後,這件事情才被捅了出來。
現在解大人忍痛想要犧牲女兒的幸福將人送入宮中,哪知道居然被皇後如此逼問!
眾人看去,只覺得解平遠這次的事情確實有些委屈和無辜。
陳大人見到解平遠也出聲反擊了,對人也沒有那麼怕了,當即就跳出來道:“娘娘,解大人一心為君為國,實在是當不起如此指責!還請娘娘不要遷怒於解大人。”
陳大人仗著當初在禦史臺待過一段時間,禦史臺又是上勸君王,下諫朝臣的地方,所以陳大人說話是相當不客氣,畢竟在禦史臺的時候哪怕是罵了皇上也是不會被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