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惜言真的來了。
夏芫邊慢慢拖著步子向前,邊看向身旁憂心忡忡的男人,眼淚嘩嘩掉下來:“你怎麼來了?”
她都已經決定跑完這四十二公裡就忘記他了!
江惜言道:“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就馬上趕過來了,你前前後後跑步加起來才半年,連半馬都沒參加過,直接參加全馬,這不是胡鬧麼?我要不來,你一個人在這裡出了事怎麼辦?”
夏芫忽然暴哭起來。
為什麼要在她決定忘記他的時候,用這種關懷和溫情再次打動她。
江惜言嚇了一跳:“你怎麼了?受不了咱們就別跑了以後有得是機會,慢慢來。”
夏芫這兩月積累的那道防線,在這一刻頃刻倒塌,無奈此時快要精疲力盡,暴哭了兩下差點斷氣,只能深呼吸,平緩情緒,緩過勁兒。
江惜言遞給她水,見她臉色蒼白,道:“我看你還是別跑了,我有點擔心。”
夏芫喝了兩口水,深呼吸一口氣,轉頭朝他鄭重其事道:“剩下十公裡,還有一個多小時,我能行的。”
江惜言看了看她,終於還是點點頭:“行,我陪著你,要真發覺不對勁,就馬上叫你停下來。”
夏芫朝他嫣然一笑,紅著眼眶道:“惜言哥,謝謝你!”
江惜言笑了笑,無奈地嘆了口氣:“謝什麼?要是提前知道你參加全馬,肯定阻止你,簡直胡鬧!”
夏芫沒再說話,畢竟還得保持體力。
十個公裡,看起來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但對於已經堅持了五個多小時的人來說,別說是跑,就是走都舉步維艱。夏芫腿腳除了痠痛,再沒其他知覺,走十幾米就得歇片刻。
江惜言知道跑完四十二公裡有多痛苦,何況是一個只練了半年,基礎還很差的女孩子。看著她難受的神色,他一顆心就跟著揪起來,想叫她停下來,可是看到她疲憊的臉上,閃動的光芒,又實在於心不忍。
他以前覺得她很可愛,可這一刻,他覺得她原來是那麼迷人——哪怕整張臉因為疲倦而變得並不那麼好看。
兩個人默默並行了一個小時,只剩下三公裡了。
夏芫早就已經沒有思考能力,腦子裡混沌一片,視線也早就模糊不清,所有的意志力只集中在兩只腳上,機械地邁動著。
直到剩下不到一公裡時,忽然各種呼叫聲響起,幾只戴著兔耳朵的關門兔,從旁邊沖上來,往終點跑去。
夏芫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要關門了!
也不知道哪裡來得力氣,她拔腿開跑。
只是雙腿早不聽使喚,跑了一小段,就像是灌了鉛一樣,邁不動了。
江惜言看了眼不遠處人山人海的終點,邁動步子,在夏芫耳旁叫道:“五百米三分鐘,你可以的。”他稍稍跑在她前面,“夏芫,跟著我,我就在你前面,我們一起跑向終點。”
夏芫抬頭,看到那道自己曾經看過無數次,跟了無數次的背影,目光和腦子終于都稍稍清明。
曾經多少次,她快跑不動時,就是江惜言在前面跟她說“加油”、“再堅持一會兒”,於是她就堅持了一會兒,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灌了鉛的雙腳,再次恢複了一點力氣,她緊盯著拿到背影,跟上去。
江惜言邊跑邊回頭。
“再堅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