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一到,儀仗隊早已抬在彩轎在質子府門口等候。但見千蘭在喜丸的攙扶下,從內府緩緩行出,雖是紅蓋遮頭,但那窈窕的身姿,那每走一步,就咣當做響的玉飾,就足以讓看的人浮想聯翩,暗生妒忌。
喜娘已站在彩轎前,牽過千蘭的手,輕緩的扶著上轎,下簾。八名魁梧的儀仗隊軍平穩的抬起彩轎,隨即彩轎前,十六盞燈籠,二十把火炬,緩緩在前引導著,衛禁軍和護軍,分別率軍前後護送,浩浩蕩蕩地往侯府去了。
幾乎坪洲所有的高門世家都來道賀了,蔣侯爺夫婦站在門口迎著賓客,今日可謂是雙喜臨門,蔣文華迎娶千蘭,過幾日就會正式上任鹽運使,巴結和眼紅的人自然一大片。
海棠是在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才不情不願的讓門房遞了訊息過去,只說自己攜了禮物前來恭賀小侯爺新婚,人就不進去了,心意到就好。
顯然門房早就得到了蔣文華的吩咐,看到海棠來,不管用什麼方法無論如何也要把她領進去。
海棠也心知肚明,既然對方讓自己來,沒羞辱過一番怎會輕易放過自己?她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沒事的,當初面對整個村子的流言蜚語,整個村子人的指指點點,她都過來了,不過就是再被辱罵一番,就當他們在放屁好了。
妙竹擔憂地跟在海棠後面,她自小就在侯府長大,雖是婢女,但後院裡那些手段看得也不少,她不知為何小姐今日要來恭賀小侯爺,但既然來了,若是遇到什麼,哪怕是豁出自己的命,也必要護得小姐平安!
蔣文華正在大院裡和一眾賓客觥籌交錯,好一番衣香鬢影的情景,蔣夫人更是臉上流光溢彩,她的兒子被皇上提拔為鹽運使,這麼年輕的鹽運使,可還沒有過,她能不得瑟嗎?盡管她已經忘了,這是娶千蘭才得到的。
有個小廝匆匆過來,在蔣文華耳邊低聲回稟,說是海棠來了。
蔣文華已經喝了不少酒,有了五六分醉意,他眯著眼睛,故意大聲問道:“什麼?你說誰來了?”
那小廝也是個人精,一聽馬上大聲道:“是前少夫人,說是帶了禮來恭候您和公主大婚。”
整個宴席頓時安靜下來,有幾個沒聽清楚的,還特意問了問身邊的人,聽說是前少夫人要來,臉上頓時露出看戲的表情。
今日盛睿澤是負責宴會上二殿下的安全,自然也來了,他斂眉,她怎麼來了?
裴遠笑道:“表弟,看來她還是對你念念不忘啊。”
而千蘭那邊得到訊息,掀開紅蓋頭,冷聲對喜丸道:“你去看看,她來作甚,若是做出些骯髒的事,就讓王冕直接一刀了斷了。”
喜丸應聲而去,對守在房外的王冕低聲說了幾句,這事正得他心意,若是有公主撐著,還怕盛睿澤嗎?他又調了兩名守衛過來,這才大搖大擺地往前院走去。
今日要來參加宴會,海棠不便再著男裝,可不想引人注目,她今日穿的偏素淨,就連發髻,也只是一個簡單的垂髫髻。
踏入大廳,海棠沒想到自己竟有這麼的能力,把所有的人視線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她不去看那些人眼裡看好戲的目光,只微笑,走到距蔣文華還有段路時深深行禮,再對蔣侯爺夫婦行禮,不卑不亢道:“今日是侯府和公主大婚,海棠當初在侯府,承蒙夫人和侯爺照顧,是海棠福薄離了侯府,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小侯爺莫嫌棄才是。”
蔣文華雙腳有些猩紅,他看著海棠的目光似有憤怒,不甘,但也夾雜了絲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的感情,他讓長蘆把那些禮接過來,隨手翻了翻,淡淡道:“不是聽聞你開了鋪子嗎?怎的送的禮還是這麼寒磣?”
“尋常百姓自然無法和貴族世家相比。”這不是你非要我來的嗎?我本來禮物都不想送,送你幾個白眼還差不多,海棠在心裡直翻白眼。
“既是來了,就坐下喝杯酒水再走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