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通暗自思忖,洪金的這一套功法,似乎比師父一燈大師都要高明,卻不知如何練來。
洪金道:“我們要上山,憑你的本領。根本阻攔不住,強行攔阻,不過多一具屍體罷了。你要相信,我們並無惡意,對一燈大師,不會有任何損害。言盡於此,聽於不聽。在你了。”
這番話,洪金當然只是虛於恫嚇,武三通再不濟,都是俠義中人,小節或許有虧,絕對罪不致死。
更何況,如果真的殺了武三通,自然就沒有面目,再去見一燈大師了,洪金絕不會。做出這等無理荒唐的事來。
洪金大踏步而行,郭靖揹著黃蓉,在他的身後,緊緊地跟隨。
楊康步履輕快,這一路之上。他也是多有感悟,深深慶幸,人生的路,他最終還是選對了。
四人一路到了山頂,只見山勢霍然開闊,天生一個大平臺,到處長滿鮮花,一片生機盎然。
“哇,這裡真是人間仙景,一燈大師,還真是會享清福。”一路行來,黃蓉不住地贊嘆道。
又是一截斷頭路。
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拿著如椽大筆,正在那裡臨摹風景,輕描淡寫,神情專注至極。
想要從路上透過,除非從他身上躍過,這不但是無理,而且還要防備他的暗算。
四人遠遠瞧去,都覺奇怪,明明書生是相對他們而坐,可是那畫,卻也對著他們。
換句話說,那書生所畫的畫,竟然是倒的,真是難為他,還能畫出山水之間的神韻。
郭靖上前拱手:“這位前輩,還請讓一條道出來。”
書生將筆懸在空中,朗笑一聲:“向前去,多崎嶇,向後退,保平安。如有雅興,可靜坐觀畫,如無雅興,直接退去。兩不相擾,幸哉,幸哉!”
郭靖被他繞得頭暈,直聽得雲裡霧裡,可是能弄懂他的意思,是要眾人退去。
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個地方,別說前方只有區區一人攔路,就是油鍋刀山,郭靖也只有闖了。
想到這裡,郭靖道聲得罪,就準備揹著黃蓉硬沖過去。
“且慢。”黃蓉輕啟朱唇說道,她的話,對郭靖來說,就如禦旨綸音,郭靖繃緊的身子,頓時舒緩下來。
黃蓉笑道:“人正則心正,筆邪則心邪。正人君子,不觀倒畫。”
書生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他瞧向黃蓉,哼了一聲:“男女授受不親,禮也。”
黃蓉笑道:“嫂溺,援之以手,權也。”
書生瞧了黃蓉兩人一眼,笑而不語,可是臉上,微微有諷刺之色。
黃蓉嗔道:“孟夫子就愛胡說八道,他的話,難道能當真嗎?”
書生不由地勃然大怒,擱筆揮袖道:“孟夫子乃古今聖賢,你小小女子,豈可輕言褻瀆?”
黃蓉輕聲吟道:“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得許多雞?當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
書生一聽,不由地目瞪口呆,前面兩件事,尚可以說編故事杜撰。可後面兩句質問,只怕起孟夫子於地下,都會無言以辯。
黃蓉笑道:“既然說起聖賢,那我再問你一句,孔門弟子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