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頭正與厲風僵持,突然從籠子頂上嘩啦啦落下無數黑鴉,撲簇簇的羽毛像撲簇簇的浪,要將她徹底掩
埋。
也確實埋了。
速度太快,只聽見貝茜反應時低低的吸氣聲,轉瞬間便沒在漆黑之中,給裹成混沌一般的圓,越纏越緊越
纏越緊。
等到纏成一線就連肉體帶靈魂都成粉末。
“我要道歉,伊麗莎白。”霍爾瞧著已經看不見身形的貝茜,抬手掩了一下唇,不知掩的是笑意抑或緊繃
的唇角,低聲道,“上一次對你太過殘忍,你看,這次就不了,幹淨又利落,一絲痛苦也沒有。”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縮在房間角落瑟瑟發抖的兩個侍從終於找回身上一點力氣,相互扶持著站起身,想偷
摸從這見證了詭異的地牢出去。
還沒等轉身,便覺身上一冷,雙眼直愣愣往下看,心口開了個洞。
心髒已揉碎在霍爾手裡。
“跑?”他道,“我討厭懦夫。”
話音未落,比貝茜異變時更劇烈的牆體震顫如浪來襲,險些令他一個踉蹌,再聽周圍,已經搖晃出了囚籠
的啷當聲。
霍爾臉色突變,沒轉臉看貝茜那側,先聽見耳畔風聲,旋身躲過,牆面深深兩道撕裂的傷痕。
黑鴉碎成疾風撲面而來。
轟然聲中鐵籠一分為二,飛撲至眼前的是再清晰不過的貝茜的身影。
她裙袖撕裂大半,身上卻毫發無損,血眸更亮,一瞬間有種勾魂攝魄的力度,以手作刀,直取他心口。
千鈞一發。
可惜到底功敗垂成。
還差兩根手指的距離貝茜的指尖就能觸到霍爾的心口。
但那之前,眼前一花,再看時已經被鐵爪一般的手牢牢鉗住了腕。
“我以為希裡蘭德把力量給你的時候已經削去不少。”霍爾也是一張緊繃的臉,啞聲道,“還能這樣兇?
真是不錯。”
他說著,發覺臉上有些疼,用另一隻空餘的手去撫,撫下一手的血來。
他臉上的傷疤裂開了。
貝茜死後,希裡蘭德在他臉上留了這個恥辱,如今又被貝茜活生生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