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有一天,陽光很好,他趴在貝茜身旁,想慢慢親一下她的手,發覺自己太髒,費力縮回去,動作做到一半不想做了,就還那樣趴著,低聲道:“再等你一會兒。”
話音剛落,身體塌下去,化作一地的飛灰。封閉起來的大廳裡。
已有許多士兵去開門,手還沒碰上,就被攪著血腥味的厲風割開了皮肉,竟觸碰也觸碰不得。
蘇的一雙手都成了紅的。
如寧芙所言,封閉大廳裡的境況實在樂觀不到哪裡去。
霍爾在希裡蘭德還是吸血鬼的時候尚且與他勢均力敵,如今面對人類軀體的希裡蘭德,即便力量經了貝茜、寧芙與赫恩那一劍已削弱不少,仍舊將他壓製得死死。
唯獨忌憚那把沾了赫恩鮮血的長劍。
希裡蘭德肩頭、手、腰腹和腿,凡眼睛能看得見的地方幾乎都有傷口,雙方殺紅了眼,他也不覺疼痛,仍支撐著去劈四面八方湧來的蝙蝠。
但他一個失誤,竟出了錯手,旋即被襲倒在地。
背後是連線天花板的大理石柱,這一撞令他咳嗽兩聲,嘴角滑下血來。
待握緊柱臺爬坐起,卻被兩道鐵索貫穿了肩膀,釘死在石柱上。
霍爾的耐心和精力都在透支。
他沒料到多年之後再戰竟生出幾分力不從心,越發暴躁,本來就要殺希裡蘭德複仇,此刻制住了他,再拖延不了從高處飛落。
他手中沒有利刃,他就是利刃。
殺人的慾念強烈得能將動彈不得的希裡蘭德磨成齏粉,面對面指爪穿破皮肉那一刻,霍爾卻看見希裡蘭德
噙著血揚起的一個冷笑。
他心口發涼,像灌進來一通徹夜的冷風。
顫巍巍低頭去看,卻哪裡是冷風,貫穿了心髒的是霜雪般鋒利的刃。
正中要害,一點喘息也不留。
霍爾臉上終於表現出點難以置信,心口的劇痛伴隨著死亡陰影蔓延開來,知道就要這麼死,趁身上氣力還
沒消失,抓進希裡蘭德腹部的手狠狠地再旋擰進去。
希裡蘭德身體一抖,已經抓不住劍,臉色一瞬間成了灰白的。
“得意什麼,你也要死。”霍爾大笑道。
貝茜經歷了短暫而昏沉的一場睡眠。
她睡得很不安生,身體的疼痛一直在持續,最後終於有所緩解,卻不知一揮手碰著了什麼,戳破傷口一
般,在眼前撞開一大片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