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貝爾將窗簾攏了攏,徹底隔絕了外頭的陽光。
今天果真是個好日子,昨天還在下雪,如今已經是停了,都能在灑落下來的太陽光裡感受到無比熱鬧的暖意。
貝茜不喜歡。
安娜貝爾知道她不喜歡,從來也不過問。
聽得貝茜問話,安娜貝爾便轉過頭來看她,笑道:“我並不想向什麼人索吻,倘若要實話實說,這個節日更能令我想起王後。國王同她出去旅遊已經有一段時間,不知現在在什麼地方。”
“沒說什麼時候回來麼?”貝茜道。
“陛下是那個性格,要等到在外面轉膩了才會回來。他隔半個月會給王宮裡來一封信,但總不說在什麼地方,殿下是已經習慣了。”
要不然怎麼說是兄弟。國王陛下略微有些任性的作風,跟弟弟卡特還真有些相似。
安娜貝爾說著話,見貝茜漸漸地合上了眼睛,便很配合地安靜下來,過去將她的被角掖一掖,順帶著整理了傍晚她醒來時要換穿的衣服,放在軟床旁的高凳上。
掖被角時她的手輕輕碰著了貝茜的肌膚。這小人兒的肌膚什麼時候觸碰都很涼,體溫不似常人。
安娜貝爾的眸色深了些,卻沒再有旁的動作,整理過衣服之後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出了西塔,內務官往赫恩的臥房去,正碰上剛從浴室裡出來的赫恩。
他發梢還在滴水,一張俊臉經了水霧蒸騰,頰上浮起層淡淡的紅暈,水珠沿著頭發淌下了臉頰,經由鎖骨沾濕了微敞領口裡緊實的胸腹肌肉。
有小女僕在偷看,遇見安娜貝爾,趕忙加快腳步從走廊上離了去。
今天是情人節,王子殿下卻還待在城堡裡,沒有要出門的意思。
赫恩從不開口提,但作為貼身侍從的維克託卻知道緣由,好幾回挑在這一天出門都未免發生些亂糟糟的事情,最嚴重的一次,因為那個“必定能得到親吻”的謠言,赫恩甚至剛剛出了花園便被迫返回王宮。
如果換作是弗雷德,即便有女人索吻,被他拒絕之後也只是怏怏離去,連近身也不敢。
“她睡了麼?”赫恩接過維克託遞來的毛巾,在發上揉了揉,吸幹些水,邊走邊問安娜貝爾。
“已經睡熟了。”安娜貝爾道。
“她很喜歡熱鬧,本來白天要是沒有太陽,帶著出去看看也好。”赫恩想想西塔睡得正甜的貝茜,低低笑了一聲,示意安娜貝爾與維克託不必跟著,推開臥房的門走進去,從靠牆的櫃子抽屜裡取出一封信,展開看了一遍。
那是國王的信,今天剛到。
無非是報個平安,順帶說一聲暫時還不打算回來雲雲,將整個王國交託給獨子,國王明顯非常放心。
貝茜睡醒的時間跟她自己估計的差不多。
安娜貝爾沒有關嚴窗戶,留了一絲透氣,有風吹進來,微微掀開窗簾,什麼聲音也沒有,卻是掀得床上小人兒眼睫顫一顫,隨即便醒來了。
這一天要比預想中熱鬧,其實途中已經是醒來過一次的,她給外頭的笑聲與歡呼聲吵醒,在被窩裡等了一會兒,仍然聽得見聲音,終究是揉揉眼睛下了床,去拉開窗簾看。
下面有人在親吻。
大概是像赫恩說的那樣,其中一個主動索吻示愛,另一個當場就接受了的,那羞澀的小女僕緊張得手都在抖,不得不揪緊裙子,但她臉上分明又很幸福。
自然了,這樣的好事是很值得歡呼來慶祝。
貝茜默默看了一會兒,陽光實在很灼眼睛,便又放了窗簾,爬回床上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