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莫曉一路車開得飛快,潭城恆愛福利院在城郊,離影視城不算太遠,半小時就趕到了。
大門崗亭裡坐著個瘦伶伶的六旬老人,寬大的制服裹著他,空嘮嘮的。
莫曉降下車窗,按了聲喇叭,“張大爺,開下門。”
老人目光探過來,“莫姑娘,又來看安然啦?”
莫曉笑著說是,大門升降杆緩緩上升,和大爺說了聲謝謝。
這家福利院曠久經年很有歷史感,一棟棟青磚白瓦的小樓被晚霞鍍了一層淺紅色,道路兩旁是半人高的灌木。莫曉走得快,三拐兩拐走到一棟三層的小洋房前面,這是福利院內部的小診所。
廊道靜悄悄的,路燈還沒開,顯得昏暗冷然,只有一間屋子開了燈,門沒關,燈光在廊道上映出一道方形光影,莫曉順著那抹光亮走過去。
屋子裡,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坐在小板凳上,面板很白,一雙漆黑的眸子映著燈光,那一瞬,莫曉覺得那雙眼裡閃著盈動的光澤。仔細看去,那雙眼黑洞洞、空濛蒙,僵死地盯著一個地方,沒有半絲色彩。
醫生握著孩子的手臂,將他浸在冷水裡的手掌輕輕拿出來,露出一片觸目驚心的燙傷面板。
莫曉無聲無息地走進屋子,蹲在小男孩身旁,揉了揉他的腦袋,看著嫩生生的小手上被燙成一片的水泡,嚴重的地方表皮已經破損。他擰著五官、僵著身子,卻不哭也不喊疼。
莫曉嚥了咽喉嚨,想安慰安慰安然,卻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是多餘。
眼盲的孩子,感覺特別敏銳,安然就著莫曉的手蹭了蹭,“小莫姐姐,是你嗎?”
莫曉笑了,“嗯,是我,疼不疼?”
安然點點頭,又搖搖頭,“王阿姨說,上了藥就不疼了。”
這時醫生正拿了藥過來,莫曉看傷得重,對醫生說:“燙得挺厲害的,我帶他去醫院吧。”
醫生點頭,把藥放在桌面,“去大醫院當然更好,這裡的條件畢竟有限。”
莫曉不敢耽誤,手放在安然後腦,順著軟軟的發往下撫了一下,“姐姐帶你去醫院,讓醫生給你上藥後就不疼了。”說著就抱著他起身。
站在身後的王阿姨說:“我一起去。”
莫曉點頭,“嗯,多個人好照應。”
晚上八點,顧言忱剛結束今天的會議。
一個編導招呼大家:“累了一天,大家一起吃晚飯,喝點小酒怎麼樣?”
大家興致頗高,紛紛說好。
坐在首座的顧言忱說:“我今天晚上有點事,你們玩,消費記在賬上,算我的。”
顧言忱性格清冷內斂,向來說一不二的,大家也不勉強,各自收了東西相伴離開。
走到片場,視線掃了一圈,所有的道具裝置都已被收拾起來,也沒半個人影,空蕩蕩的只有一顆老槐樹在風中招搖。
顧言忱皺了下眉,掏出手機撥出了莫曉的電話,手機放在耳側,食指有節奏地在手機背輕叩,叩到第三下時傳來機械的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很好,關機。
那個信誓旦旦,一口一句“我等你”的女人,不僅放他鴿子,還敢關機,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