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暮珞檉按照與林清的約定來到程津珩辦公室,親手將辭職信放到他辦公桌上。程津珩如他預料的那樣,神情淡然,甚至有點自然的過分,只是恰如平常的拿起信封再隨手放進抽屜裡,然後默默對他說一句。
“幫我告訴她,我收到了。”
可惜的是,他那眼神中的一瞬悲傷被他恰好看在眼裡,他並未打算這樣離開,既然來了,有些話就一定要說清楚。
他安靜的坐在他面前,十指交扣,“你沒有什麼想要問我?”
程津珩淡淡答:“沒有。”
他一直以為阿清的冷漠與淡然是後天磨練出的盔甲,看來並不是師出無門,就像此刻,他故作平靜的模樣簡直與阿清一模一樣。
“你都不好奇她最近過的怎麼樣?”
他的手掌不由得攥了一下,但又被他淡淡的舒展開,“把她交到你手裡,我放心。”
放心!這是什麼見了鬼的回答!他不由得暗暗沉下一口氣,“我聽說過很多程律師的豐功偉績,想知道像程律師這樣心思通透,邏輯縝密的人,為什麼要對阿清扯一個連自己都騙不過的謊。”
“是與非結果都是一樣,暮總應該知曉,有時候人選擇說謊只是為了一個體面。”
“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鐵了心?”他頓了頓,貌似挫敗,“阿清是個十分理智的人,縱使有當年的事作為隔閡她也絕對不會將錯歸咎在你身上,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可以比她還要理智,為什麼你可以這麼果斷的做出選擇?”
“因為我是他的津珩哥哥。”他言語無比沉著堅定,忍著心痛將溫和的雙目沉了沉,“你不也是果斷的一步一步將她送到我身邊了嗎?”
“是!阿清需要面對你,我也不願她痛苦,盡管我知道你們在一起的可能微乎其微,我還是願意陪阿清闖這一次。”他頓了頓,繼續道:“只是……我沒想到你可以這麼心狠。”
他靜靜的說,好似不帶任何波瀾,目光之中卻是千帆過盡的塵埃,“就在三年前,我知道了你們不知道的另一半故事。”
“另一半故事?”
他淡漠的搖搖頭,不想多言,可目光之中是掩不住的悲傷,“或許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故事裡的所有人都無法讓她幸福,只有你,有能力帶著她重新開始。”
“你什麼意思?”
“別讓我失望。”程津珩語氣淡漠,可聽起來卻像是哀求。
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眼中靜靜盯著他,可心卻漸漸沉了下來,“我明白了。”他站起身來,“今天我來,是想告訴你我不會放手,確切的說,我從來沒有真正的放過手,但我求的只一條,別讓她失去你,哪怕你一輩子不在她身邊,也請給她一個圓滿的結局,我不想她的青春回憶起來滿是遺憾。”
他的心在暗處狠狠痛了一下,漸漸蔓延到全身,痛到麻木,“放心。”
“很好!”暮珞檉微微揚唇,“謝謝!”
再次來到雲鄉會所林清的心情格外複雜,但奇怪的是很平靜,平靜的近乎理智。
她毫無恐懼的推開梁叔辦公室的門,看著梁叔坐在裡面靜靜抽著雪茄。
他彷彿已經等待她很久了,略微的不耐煩,看起來老態愈顯,只是那不屑的神情彷彿與十年前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