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一幕,顧長汀的眼裡也沒有一點害怕或者什麼,他的眼神從頭到尾都平靜得很,彷彿從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也可能是樂在其中。
鳳九看著他,出神地盯著刀面好一會兒。
溫熱的鮮血在順著刀鋒緩緩往下流淌,他的手分明還是稚嫩的,可是當鮮血淌過之後,這種稚嫩就成了一種天真的殘忍。而面對鳳九的訝異,他則是顯得更加訝異。
不過還好,鳳九沒有問出“你怎麼能這樣做”的話題來,因為在她眼裡,顧長汀完全是瘋了,試圖跟一個瘋子講道理,那是一件相當沒有意義的事情。
只是她不問,反而引起了對方的好奇。
“你覺得我殘忍?”
鳳九不太想和他說話,低著頭假裝沒意識到是在和她說,就想要離開。
然而她剛沒走兩步,就被人給攔住了。
顧長汀笑著不讓她走,那時候這人還是個小不點,雖然個子不高,但長得出奇精緻好看,白『色』的頭髮剪著平劉海,嫩嘟嘟的臉蛋和逆天的大眼睫『毛』,就是說他是什麼洋娃娃估計都有人信,這樣的一個人,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做的那些事,是不會有人相信他的本『性』是殘忍的。
如果用一個詞語來正確形容他的話。應該用惡魔。
鳳九悶聲不理人。
然而顧長汀卻是怎麼都不讓她走,眼裡微微帶著笑意——他平日裡看人就喜歡三分笑——如果鳳九搞不清楚狀況的話,或許還真的被人給騙過去了。
但是她是知道的。
這雙眼睛是會騙人的。
無論顧長汀看起來笑的多開心,他眼底裡的冰霜,也從來沒有融化過,這無關喜怒,只是從小到大的習慣,讓他變成了這樣的鐵石心腸。
“你覺得我過分?”見她不回答,顧長汀又問了一句。
鳳九走了兩次都沒有走開,也覺得有些生氣了,一抬眼,漂亮的眸子盯著人的眼睛,生氣道:“你想我說什麼?”
“嗯?”
鳳九說道:“我不覺得你殘忍,也不覺得你過分,這樣說你就會滿意了嗎?老實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老是要跟著我,上次我只是不小心看到的,這次也是,你知道我不會說出去……”
鳳九想要息事寧人,但顯然對面這個喜歡搞事的,不會讓她這麼做,說著說著覺得有些生氣,她繼續道:“不然你想要怎麼樣?”
平常這人安靜的很。
沒想到突然說了這麼一堆話。
大約是顧長汀本人也覺得有些奇怪,仔仔細細看了人好一陣,鳳九本身長得就好看,就算是年紀小,這模樣也是相當出『色』了的,不難看出以後的長相是個什麼樣的美人兒,她的面板白,臉皮又薄,一生起氣來,整張臉就容易漲紅,也讓看的人分不清狀況。
顧長汀這輩子,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
童年時的黑暗,讓他明白這個世界並非是善意的,起碼對他來說,生活中的惡毒有時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以至於面對於一些溫室長大的小少爺們的時候,他的心裡難免會生出一些報復欲。
理所當然地接受別人的好。
以為這個世界什麼都是繞著他們轉。
覺得自己的一點點善意,就應該讓別人感恩戴德地去討好,甚至覺得自己的一點滴水之恩,就足夠讓別人掏心肝地去對待,對此顧長汀從來是不屑一顧的。
他覺得,被道義禮法所洗腦的那些人,才是最可笑的。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