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一僵，郗昕念臉上的笑僵住，慢慢的收回手，表情也隨著變得嚴肅：“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來那天，跟管佑敬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搖了搖頭，郗昕陽回：“不是，我早就知道了，從我進隊以來，敬哥對我就十分照顧，都快趕上你對我那麼好了，我就想，我們非親非故的，他為什麼會無條件的對我這麼好，而且還不是，咳咳，那種gay裡gay氣的好。”
“然後呢？”
“然後我給老爸打電話了……”
“你讓老爸查了管佑敬？”
“嗯，是的。”點頭，小陽聲音放低：“大概就是我進國家隊半年的時間吧，我就知道來龍去脈了，姐，這兩年，敬哥為了我犧牲太多了，你知道他打男單的時候，已經拿過金牌了麼。”
前些年體育競技沒那麼受大眾關注，平時老百姓認可的，也都是奧運會世錦賽這樣的大賽事，至於專項的比賽，除非是真的喜歡，不然，很少去特意看。
管佑敬拿過男單的金牌，郗昕念不知道。
她大學裡雖然學的運動醫學，但是對於管佑敬，也是他成為自己弟弟的搭檔以後，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如果敬哥一直在男單發展，說前途無量一點不過分，這也是為什麼他開始說要打男雙的時候，教練一直都不同意，他很有天賦，屬於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那種，兩年時間，姐，大大小小的比賽有多少？進步的空間又有多大？運動員的黃金時期他在給我陪練，他錯過了那麼榮譽，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往前走，現在終於見了成績，終於又有了起色，我怎麼可能再耽誤他。”
郗昕念聽著弟弟的話，眼睛看著窗外的某一點，腦海裡浮現的，都是那張菱角分明的臉，還有他的單眼皮，眼尾飛揚的輕佻弧度，以及他笑起來的時候，好聽的聲線。
愣愣的，回不過神了。
“姐，你知道敬哥這兩年，對我的訓練指導，不比教練少，我有今天的成長，敬哥至少要佔一半的功勞，所以，姐……”
“別說了，”打斷了小陽的話，郗昕念收回視線，低頭垂眸看著床邊的位置，長吸了一口氣，緩了緩神：“小陽，你要是真的不想拖你敬哥的後腿，先給你那些臭毛病改了，還有，絕對不能逞強，懂麼？管佑敬花了兩年的時間培養了一個自己的好搭檔，要是被你一場比賽的任性給毀了，他虧不虧？你下場了，他怎麼辦？回去重新打男單？還是隊裡再給他找個人過來跟他重新磨合？你是運動員，男雙之間的默契是需要多少時間累積下來了，你比我清楚。”
“可是，姐……”
“話到此為止，你的心思我明白，我剛才說的話你自己好好想想，還有，管佑敬跟我們的事兒，以後不許再跟任何人提了，明白麼？”
動了動嘴唇，郗昕陽還想再說點什麼，見自己姐姐臉色不是很好，躊躇了一陣兒，只得點頭。
過了幾秒，他又開口：“姐啊。”
“我說了，這個話題到此結束了。”
“不是姐，我還有別的事兒。”
“什麼事兒？”
“我手打鼓包了。”
郗昕念：“……就是因為這些臭毛病，你敬哥才打的那麼累，這次回隊裡，好好反省吧你！”
門口外，馮亮送走了記者回來，見管佑敬在病房門口站著，他雙手抄兜，肩膀的一側略微懶散靠在牆壁上，臉上表情說不出是悲是喜，眼眸低垂著，睫毛的長度，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十分明顯。
他漆黑的瞳仁看著地面的一點出神，深沉的像是一潭不見底的湖。
“小敬，”馮亮放慢了腳步，對著病房的門揚了一下頭問：“怎麼不進去？”
不急不緩的掀起眼皮，管佑敬瞧見是馮亮，站直了身子，剛才眼底深沉的不見了，恢複了往日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