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捂了捂自己發燙的臉頰,看著面前的畫案與畫具,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取了信紙,磨了墨,想先給趙陌寫個日常問候信再說。
且不說趙陌收到信後如何,轉眼就來到了秦含真做東道,邀請蔡元貞與餘心蘭兩位嬌客到家中茶聚的日子。盧悅娘與秦錦華被她邀來做了陪客。五個姑娘在花園裡的鳳尾軒擺開兩張茶桌,一邊賞賜,一邊聊天,倒也和樂融融。
蔡元貞與餘心蘭都先後給秦含真道了喜,祝賀她得了皇帝賜婚,即將成為肅寧郡王妃。秦含真怪不好意思的,先謝過了她們,回頭避了人時,就悄悄向蔡元貞道謝:“若不是蔡姐姐把宮裡的訊息告訴我,說不定我與趙表哥就有緣無份了。請蔡姐姐受我一拜,姐姐的情份,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
蔡元貞忙將她扶起,笑道:“我不過是隨口提醒一聲罷了,其實郡王爺可能早已聽說了,也會想辦法應對,不至於落到婚姻受人擺布的境地。我其實是白得了一份功勞。如今看到你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也替你們高興。不必再說什麼謝不謝的話,我又沒做什麼。你再這樣說,我都不好意思了。”
秦含真笑著拉住她的手:“蔡姐姐既然這樣說,我也不跟你客氣了,只是姐姐也別跟我外道。”
蔡元貞抿嘴笑說:“我不跟你外道。今兒我還要謝你呢,我從前與未來嫂嫂並不熟悉,生怕日後什麼都不知道,會不小心得罪了她。你請我來做客,卻是給了我一個與嫂嫂相處的好機會,可幫了我大忙呢!”
秦含真笑道:“能幫上蔡姐姐也好。盧表姐心裡也是惴惴不安的。她其實是個極和氣寬厚的好姐姐。我相信你們一定能相處得很好。”
她特地安排蔡元貞與盧悅娘坐在一處。不一會兒,兩人就相處得很好了,既守禮,又比旁人多了兩分親暱。她們私下說了些自己的愛好,發現兩人都喜歡同一位前朝的琴藝大家。蔡元貞收藏得對方用過多年的一張琴,盧悅娘則有對方的親筆琴譜,都是十分珍貴的物事。兩人都來了興致,約好了要另擇時間地點,各自帶著琴與琴譜,再見一面,好好賞玩這兩件文物。
秦含真則拉著秦錦華與餘心蘭聊天。由於餘家夫人剛剛病癒不久,她們初期的話題基本都集中在餘夫人的病情上。餘心蘭簡單地提了提母親發病的因由,以及請了哪位大夫,吃了什麼藥,什麼時候開始有好轉,等等,又對秦含真說:“家母這一次病倒,令我對醫書産生了興趣。只可惜我不懂醫術,否則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家母受苦,自己卻束手無策了。”
秦含真說:“就算看了醫書,也未必能學成個大夫。餘姐姐不必想太多的,有興趣就翻一翻醫書,只當是消遣了。多懂得些醫理、藥理,雖然做不成大夫,但家裡人如果有些小病小痛的,不必請大夫,自己也能做個初步的診斷,及時採取措施,防止病情加重。這原是好事。我祖父也收藏了不少醫書,閑時偶爾翻翻,雖然他不會給人診脈,但我祖母身體不適時,太醫給她開的方子,我祖父都能看得懂,也知道是否對症。”
餘心蘭鄭重地點頭,猶豫了一下:“不知我是否有幸,看一看永嘉侯的藏書?”
秦含真今日邀請她來,本就是打著這個目的。她自然是說好的,立刻就開口邀餘心蘭往外書房走一走。秦錦華卻沒什麼興趣去看書,就湊到蔡元貞與盧悅娘那邊去了。
秦含真獨自領了餘心蘭到外書房來。因為事先打過招呼,秦柏今日不在這裡,連原本侍候的小廝都撤了,只留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在門外聽候吩咐,做些雜事。
餘心蘭也不在意,她一進門,就被四周那頂天立地的幾個大書櫃上滿滿當當的書本給吸引住了,眼睛的視線就沒離開過那些書。秦含真請她坐下喝茶,她都顧不上,往其中一個書櫃前一站,盯著上頭一排排的古籍,眼裡都在發光。秦含真見狀,便也不跟她提什麼喝茶了,取了把交椅往書桌前一放,讓她取了書,坐下來慢慢看。她自己也跑到秦柏的書案前,取了紙筆,開始練字。
沒過多久,前院忽然來報:“姑娘,宮裡來了人,說是奉了太後的懿旨,宣姑娘去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