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想著這一回西府,不定要耽擱多久,不可能打著更衣的藉口去去就回的,還是要跟長輩與姐妹們說一聲才好,免得她們有事要找自己卻找不著。
秦含真轉身先去尋今日的主角秦錦華,卻見她正在與裴茵說話。
裴茵上回在承恩侯府出了個小醜,至今也沒多長時間,她已經不止一回千方百計找藉口不到承恩侯府來了,今日會出現,著實出乎秦含真意料之外。不過她今日的氣色不是很好,表情也有些僵硬,半點看不到上門賀人生日的喜慶,反而好象是別人欠了她一百萬兩銀子似的。秦錦華行笄禮的時候,所有人都盯著她這位主角,獨裴茵盯的是贊者盧悅娘,看她那樣子,好象有什麼仇怨一般。如今更是拉著秦錦華不停地說話,眼睛直盯著不遠處的盧悅娘,簡直恨不得從眼裡射出刀子來了。
秦含真其實多少能猜到一些對方的想法,但裴茵跟她一向不怎麼對付,她這會子趕時間,哪兒有閑情跟小姑娘家打嘴仗?她索性就不去驚動秦錦華了。
姚氏、閔氏都在招呼客人,許氏依舊帶著秦錦容坐在上席。秦含真不想去找前者,也沒興趣找後者,再回頭看見牛氏與雲陽侯夫人、閔老夫人聊得正開心,也不去打擾了。她去尋了盧悅娘,小聲報備一聲:“盧表姐,我五嬸一個人在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想回去瞧瞧她,一會兒就回來。若是有人找我,你替我說一聲?”
盧悅娘會意地點頭:“放心。”
秦含真成功脫身走人。
小馮氏到了京城後一直在養胎,養了個把月,其實已經穩定下來了。如今她不再是整天躺在床上,而是每天都會固定在院子裡轉上兩圈,隔三岔五的還能上正院給婆婆牛氏請安。以她的身體條件,完全可以來承恩侯府參加今日的宴席。她先前錯過一次宴席,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在京城新的社交圈子裡露面,建立自己的人脈。事實上,她也一直盼著能參加這場宴會呢,為此連新衣裳首飾都備下了。
只是她挺著七個多月大的肚子,還曾經有過小産的跡象,牛氏無論如何也不放心,怕她會累著了,又或是在園子裡磕著碰著,於胎兒不利,反過來勸她放棄這次宴會。反正她大腹便便地,行動不便,來來去去地也累人,模樣兒更不好看,可不是在京城社交圈子露臉的好時機。況且這會子她即使認識了新朋友,接下來幾個月她要準備生産,肯定不能出門,等到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可以見外人了,小半年就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即使有了新朋友,也培養不出什麼交情來。倒不如歇過這幾個月,等坐完月子,養好了身體,再容光煥發地出現在外人面前,豈不是更體面?
小馮氏被牛氏說服了,想著來日方長,確實不必急於一時,便老老實實待在西院裡繼續養胎。今日牛氏帶著秦含真與秦含珠來參加東府的宴席,西府那邊除了留下幾個有頭臉的管事婆子與大丫頭,確實沒什麼主人在。秦含真藉口說要回去瞧瞧她,誰也不會覺得有問題,反而還會認為她很細心周到,對嬸娘也十分關心呢。
秦含真迅速穿過花園,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趙陌在她書房裡等候多時了,似乎已經等得著急,連坐都坐不住了,就在屋裡轉來轉去,還時不時到門邊張望。秦含真一進院子,他就看見了,歡喜地迎出門來,拉著她的手腕進屋。
秦含真感受到了他的急切,忍不住笑問:“你這是怎麼了?到底有什麼事?叫得我這樣急。”
趙陌把她拉到屋裡,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回頭看見豐兒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頭,正幽幽盯著他。他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便要上前關門,將人擋在外頭。豐兒一腳踩進門檻內,攔住了他的動作。
趙陌只得沒好氣地說:“光天花日的,我還能對你們姑娘做什麼?我有正經事要跟她說,你聽不得!”
豐兒嗤笑一聲:“郡王爺哪回見我們姑娘,不是說有正經事商量?其實是怎麼回事,郡王爺心知肚明。等到哪日宮裡下了聖旨,叫郡王爺娶了我們姑娘,我自不會再攔著你們親近。但是如今……不行!姑娘信你,不會提防你,我卻要為姑娘的名聲著想!”
趙陌只能回頭向秦含真求助:“秦表妹,你讓她出去吧。”
秦含真一路看得好笑:“算了,就開著門吧,叫豐兒守在門口,別讓人接近屋子,聽見我們在說什麼就是了。我的事其實沒多少會瞞著豐兒,就算讓她聽見隻字片語,也沒什麼關系。”
不等趙陌點頭,豐兒就向秦含真行了一禮,柔順地道:“是,姑娘。”收腿退了出去,就在門外廊下欄杆上一坐,真個為他們看起門來。
趙陌翻了個白眼,就真個不再關門了。他迅速回到秦含真身邊,臉上已經換上了笑容,又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表妹瞧瞧,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