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陌對此只有一句話:“無妨,無論皇上會如何處置我父親,遼王世子之位,是不會旁落他人頭上的。”
秦含真眨眨眼,小聲問他:“趙表哥,是不是皇上對你有了承諾?莫非他是屬意讓你直接以世孫身份,繼承遼王王爵?”
趙陌聽得笑了:“這倒不是。遼東雖大,離京城卻太遠了。況且王爺名為鎮守,其實如今已經很少涉足軍務,只是名義上還是遼東軍統帥而已。我覺得朝廷的將軍們就已經做得足夠好,是否有一個遼王府鎮守遼東,並不重要。就比如晉王去世後,世子除爵,庶子被封了郡王南下,原本的晉地已經沒有了鎮守的藩王,僅靠著衛所駐軍,也沒出過亂子,軍中人士甚至覺得日子過得比先前晉王尚在時還好。遼東應該也差不多吧?反正我父親和兩位叔叔都不是帶兵打仗的料子,何必叫他們中的任何一人白擔了個統帥的虛名,真有戰事時,卻只能拖人後腿,誤國誤民?”
秦含真笑道:“你的想法也對。其實蜀王被圈禁後,蜀地就是朝廷派官員與軍隊去鎮守的,有沒有蜀王在都沒差別,還省下了供養蜀王府的錢財,讓國庫多得些銀子。由此推斷,你不繼承遼王之位,皇帝說不定會更高興。你只需要專心把封地經營好了,就比繼承別人的爛攤子要強。”
趙陌笑著說:“我就是這麼想的。當然,肅寧縣的地方是小了一點兒,若有機會能讓我的封地變大一些,那就再好不過了,但我沒打算搬。好不容易建起來的王府,我還沒住夠呢。”
秦含真有些驚訝:“你想要讓自己的封地變大一點兒?怎麼個變法?請皇上多賜你幾塊地嗎?”
趙陌想了想,沒有明著回答:“誰知道呢?我也就是隨口一說,畢竟肅寧縣是真的小,還不如寧化與廣昌的一半呢。”
既然是隨口說的,秦含真就不追問了。她對趙陌方才話裡的暗示挺感興趣,不知皇帝與太子是不是對趙碩已經失去了耐心,決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了?其他人呢?又會是什麼下場?寧化王的這場大戲,應該要到落幕的時候了吧?
趙陌卻說:“還沒完呢,雖說很多訊息都已查出來了,但寧化王還未真正有圖謀不軌的行徑,皇上就算有心處置,也要顧慮宗室們的想法。”
秦含真瞪圓了雙眼:“他都幹這麼多見不得人的事了,還不夠嗎?他養的人手,接近軍中大將,圖謀軍權,還有插手你親衛的事……”
趙陌擺了擺手:“寧化王將私下的人手都藏了起來,不抓個現行,是很難以此為由,指責他圖謀不軌的。他接近軍中大將,可以拿人際交往為藉口,雲帥與鎮西侯總不會蠢到承認自己有不忠之心。至於我的親衛,寧化王只是讓人私下與我的親衛長及王府管事結交,透出口風,說認得什麼親戚朋友,身強體健,身手出眾,可充作親衛而已。其實他還沒來得及把人安插|進來。”
秦含真明白了:“你們這是想要抓個現行?”
趙陌笑笑:“現行不現行的,估計皇上還沒拿定主意。他雖然生氣,卻還需要考慮大局。這些參與寧化王一案的宗室皇親、軍中大將,人員眾多,身份也高,倘若真要從嚴處置,那就必須要有無可辯駁的明證實證才行,否則無法服眾;倘若不打算從嚴處置,那也需得有時間能讓皇上盡量不驚動了旁人,慢慢兒地將他們一個個處置掉。皇上眼下還在猶豫,太子都沒有進言,我又何必去多嘴?”
秦含真聽得直皺眉:“那還得等多久?萬一寧化王採取行動了怎麼辦?他那些藏起來的人手,始終是個隱患。”
“他的目的是要讓他兒子成為皇家嗣孫,只要他覺得這事兒還有希望,就不會貿然動用武力。”趙陌神色淡淡地道,“他的計劃已經為皇上所知,不足為患。皇上如今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寧化王的想法並不新鮮,只要太子一日沒有生下子嗣,便始終會有宗室中人蠢蠢欲動,想要把自家子嗣推送上位。皇帝滅了一個寧化王,卻未必能攔得住第二個、第三個寧化王。想要一勞永逸,關鍵還在於太子身上。
關於皇嗣,皇家需得拿出一個章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