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也點頭承認:“確實明白了些,也沒再粘粘糊糊地念叨什麼舊情,可憐何氏跟章姐兒了。好象也沒說謙哥兒改記庶子的事有什麼不好?”雖然秦安只說了謙哥兒改名與入譜的事,沒提改嫡為庶,但這顯然就是預設了。
秦柏淡淡笑了笑:“難得他有了些長進。盧嬤嬤離京時,我曾請她多在安哥面前說說規矩道理,若他行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也請盧嬤嬤提醒一番。盧嬤嬤是宮裡出來的,又有品級在身,還是領了我們夫妻之命前去照看孫女的,安哥總要敬她三分,想必也願意聽她的勸。”
牛氏這才明白了,笑道:“嬤嬤勞苦功高了,將來她回了京城,我定要好好謝她才是!”閑事議論完,她又關心地問,“安哥後面還說了些什麼?”
秦柏便繼續讀信了。
秦安把明年幾個合適的吉日寫出來讓父母做參考,從中選擇婚期。這些吉日都是他特地請了大同城裡有名的陰陽先生擇的,還夾雜著幾處有點名氣的寺廟裡方丈或主持的意見,簡直就是大雜燴。但這種事還真是要看他本人的意見,畢竟大同是邊鎮,不同於別的地方。軍中三天兩頭地演習、集訓,倘若撞上個不方便的日期,到時候還要改婚期,豈不是麻煩?如今秦安給出的日子,就是他得閑的時候。
秦柏早先也看過皇歷,心裡對明年的吉日有了底,如今再看看次子在信中提到的日子,很快就擇出了一個日期:“五月中就挺好。我們開春後回京,等四月底再出發往大同去,時間還算寬松。那時候氣候也正暖和,並不是十分熱,正適合辦婚禮開宴席。”
牛氏自然沒有異議。
不過秦安在信的末尾,還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同城裡知道他舊事的人也多,清楚兒女身世的人亦不少。即使他再娶了一位賢惠妻子,外人對他的閑話,恐怕也不是三年五載就能平息下去的。不知道這對於新娶的妻子來說,是否有不好的影響?他心裡覺得,與其留在大同,還不如換一個全新的地方。他倒是很想回米脂去,回榆林去,那畢竟是他從小熟悉的環境,況且米脂還有他家的産業在呢。父母既然不能回去了,他也可以幫著照看。
秦柏才讀完這幾句話,就氣得笑了:“胡說八道!”
牛氏也皺眉說:“這是瘋了不成?大同離京城好歹只有幾百裡,咱們想他了,過去看他也不算麻煩。真要回了榆林關,來回都要兩三個月的功夫!況且那邊的人難道就不知道他的舊事?才說安哥有了長進,他就犯了糊塗。明年我們見了他,定要好好罵他一頓才是!”
秦含真小聲問:“這話真的是二叔的意思嗎?他前頭半句不提,等到信末才提了這麼一句,也太突兀了。”
秦柏淡淡地說:“這確實不象他會說的話。我看著倒象是想求家裡幫著活動,讓他換個地兒呢。只是他才升官不久,少說也要做滿了兩年才好離任,否則象什麼樣子?若是安哥的本意,他大可直說,如此拐彎抹角的,也不知又是哪個人在他耳邊嚼舌頭了!”
他收起了信,不再多說這件事,改而拆起了吳少英的信。
信一開啟,秦柏才掃了兩眼,臉色就變了:“怎會如此?!”
秦含真忙問:“怎麼了怎麼了?!”
秦柏面色古怪地看向妻子與孫女:“少英授了官……竟然是金陵府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