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帝插手處理,這事兒就好辦了。趙陌今後的處境,想必會大為改善。
秦仲海又對秦柏與秦平說:“說來也是慶幸,王家行此不義之事,叫我們家發現了,我又馬上報進了宮裡,否則,還不知王家會做出什麼來呢。三叔不知道,侄兒早上去審過那王曹了,原來他從王大老爺處領了命,就一直潛藏在府後民居裡等待害人的時機,卻因為一時心急,他實在等不下去了,就逼墨光倉促動手,打的就是把有毒的茶水送進清風館裡,讓廣路這孩子喝下去的主意!至於這院裡其他人是否也會喝到茶水,他是不管的。這分明就是沒把三叔三嬸和侄兒侄女們的性命放在眼裡!真真氣煞我了!這也叫親戚?往後我們秦家,再也不會跟他們王家長房來往了!這樣狠毒的親戚,我們秦家消受不起!”
其實,秦仲海說這番話,更多的是為了向三房父子倆表態,而不是真的氣憤。正因為審問過王曹,他清楚地知道這件事裡面,多少有些誤會在。
王大老爺派王曹來下手暗害趙陌,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能做成意外當然好,如果不行,也不能留下任何線索,讓人懷疑到王家頭上。為此,王大老爺許了王曹豐厚的報酬,除去數千兩現銀外,還答應送他去江南躲兩年,對外的理由,就是要派他去江南做生意。因此,除去那份豐厚報酬,王大老爺又另給了他一筆銀子,作為做生意的本錢。當然,這本錢是真的,生意也是真的,只不過掙多掙少,王大老爺沒有規定罷了。
王曹領命之後,拿了兩筆錢,先給家裡留下了五百兩,作為安家銀,然後向家人辭別,帶著王大老爺派給他的一個心腹去了通州,假裝已經出發了。只是王曹想著,不過是要對付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罷了,他一人足以,況且承恩侯府內又還有其他與王家有關系的幫手,不必再帶上幫手,行事也能少些約束。所以他就讓那心腹帶著那筆做生意的本金,留在通州採買些京城及北地的土産,然後在碼頭等他。他卻獨自一人折返京城,偷偷摸摸躲進了侯府後街預備害人。等他這邊完事了,就直接到碼頭與對方會合,兩人一起南下。如此一來,等他們到達江南的時候,將帶去的土産賣出去,轉手就能大賺一筆,他們就有更多的錢可以揮霍了。而京城這邊即使旁人疑心到王家人頭上,也會以為他早早就去了通州,不會懷疑到他頭上的。
王曹打了這樣的如意算盤,與家人辭別後,便依計行事。他支使墨光去承恩侯府裡打探訊息,知道趙陌一直隨秦家三房住在清風館裡,深居簡出,除了新近出過一次門,幾乎不出院子。他正想著要如何接近目標呢,就傳來了秦柏得爵的訊息,大大破壞了他原本的盤算。秦柏次日清晨入宮謝恩,就更讓他坐不住了。
他冒險回了一趟王家,回到侯府後街後,就立刻讓墨光動手。這回顧不上什麼嫌疑了,他必須要盡快除掉趙陌。因為皇帝一旦知道了趙陌的事,就算他未必會關注一個小小的宗室少年的際遇,也會對王家有意傷害趙陌的行為感到不滿的。王大老爺不敢冒險,萬一皇帝對王家産生了不滿,即使他看在王二老爺的面上,不重罰王家,趙碩那尚未有準信的皇嗣之位,卻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王家,實在找不出合適的嫡女來再次聯姻宗室了。若錯過了趙碩這次機會,王大老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看到王家權傾朝野的那一天。
王大老爺不問經過,只要結果。於是王曹急功近利,就找來了那劇毒之物,命墨光對清風館中人下手。即使牽連上旁人,他也不在乎了。他眼裡心裡,想的只有那幾千兩銀子,還有正等著他去享用的江南美好生活。
不過,即使知道下毒的計謀不是王大老爺直接做的主,而是王曹自作主張,秦仲海對王大老爺的惡感也沒有消去一絲半點兒。王曹不過是工具罷了,誰是罪魁禍首,他心裡清楚得很。
聽完了秦仲海的話,秦柏還算平靜,秦平與趙陌卻不由得暗暗抹了把冷汗。
秦平咬牙:“這事兒不算完!即使皇上已經知道了,我也得去問一問趙碩。到底他是怎麼走漏訊息的!”直接把訊息走漏的責任算在了趙碩頭上。
趙陌則是問起了秦仲海:“如此說來,那王曹還有一個同夥在外?”
秦仲海笑道:“皇上已經命人去捉拿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訊息傳來。廣路就放心吧。”
趙陌笑了笑:“我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覺得奇怪。那王大老爺對族人如此信任麼?王曹尚且會留一份毒|藥,預備著滅墨光的口,王大老爺果真會讓他拿著錢,到江南去花天酒地?若是在南下的路上,派人將王曹也滅了口,豈不是既省了銀子,又除了後患?過後只需要編個路遇劫匪,或者因病夭亡的藉口,也就能搪塞過去了。畢竟……王曹自己假造了行蹤,他的家人是不會疑心到家主頭上的。”
秦仲海頓時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