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章姐兒不姓秦,但好歹也是二叔秦安的養女,她表現得如此粗俗無禮,秦安臉上也無光,連帶的秦柏與牛氏也要受影響。秦含真是真心希望,趙陌這位宗室子弟不要對秦家的家風有什麼誤會才好。
她回到了祖父秦柏身邊。這時候秦柏已經向牛氏說明瞭趙陌的身世與接下來要和他們同往京城去的計劃。牛氏聽完後,深深地嘆了口氣,看向趙陌的目光中滿是憐惜:“可憐見的,這樣聰明俊俏的孩子,若換了是我的兒子、孫子,我還不知要多歡喜哪,睡覺都能笑出聲來。怎的居然有人能忍下心腸傷害你呢?他們的心難不成是鐵石做的?好孩子,你別怕,只管在咱們家裡住下。往後只當這裡是你家,想什麼吃的、用的,就跟舅奶奶說。你家裡的不疼你,舅奶奶疼你。”
看到妻子這個反應,秦柏心中欣慰之餘,也有些尷尬。牛氏大概是沒習慣,她把趙陌當成是一般人家的少年看待了,卻忘了對方是一位宗室子弟,有些話失禮了。
趙陌卻露出了討喜的笑容,主動走到牛氏身邊,滿面孺慕地拉著她的手:“舅奶奶,有您疼我,就是我的福氣了。這世上不得親人疼愛的人也多,可誰又能有我的運道,能遇上舅爺爺與舅奶奶這樣的好人呢?”
牛氏聽了更加驚喜:“哎呀,瞧這小嘴甜的,真真是叫人疼到心裡去了!”手緊緊拉著趙陌不放。以她的年紀,若長子早年婚後就有了孫子,也比趙陌小不了幾歲。趙陌如此討人喜歡,怎叫她不多疼愛幾分?
秦柏倒是看出來了,京城中的宗室子弟,嘴甜會討人喜歡的也不少。看來趙陌這位不得祖父待見的少年,從小到大也沒少練習這樣的伎倆。秦柏笑笑,並不放在心上。
牛氏又再看了幾眼趙陌,便對秦柏道:“這孩子正是該好好讀書的年紀。橫豎你如今也沒有學生要教,不如就多收一個弟子。日後他進京投奔他父親,若他父親實在靠不住,他還能投奔幾位師兄。有了學問,他也好自尋營生。”
秦柏笑道:“我原也有意教他讀書,只是不好叫他正式拜師的,那就錯了輩兒了。他祖父遼王昔年還在宮中做小皇子時,曾與我同窗兩年。若是他拜了我做老師,他父親日後要如何稱呼我呢?等見了太子殿下,也不好叫人哪。不如直接叫他跟我讀書便是,其他俗禮一概不必提起。就象含真,也一樣跟著我讀書。”
牛氏點頭,對秦含真笑說:“那你以後可要好好跟你表哥相處,不許欺負人!”
秦含真嗔道:“祖母別冤枉我,我哪裡欺負過人呢?”她可是再老實乖巧不過了。
牛氏卻白了她一眼:“還哄我呢。你從小到大,見過的你祖父的學生,哪個沒被你欺負過?”
這鍋秦含真可不背,那是前身幹的!可惜她沒法為自己辯解,只能認了這個黑鍋,抿抿嘴,轉頭看向趙陌,才笑了起來:“那以後,就請表哥多多指教了。我保證不會欺負你。”
趙陌笑得一臉溫煦:“好說,是我要請表妹多多指教才對。我也保證不會欺負表妹的。”
秦含真怔了怔,又忍不住笑了。
秦柏沒有留意這兩個孩子的動靜,只跟牛氏說:“讀書的事倒是不急,溫家那邊不知有何打算,王家來勢洶洶,也不可不妨。我想,我們還是盡快動身的好,在大同耽擱久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故。雖說有承恩侯府的招牌在,我也不愁那溫家與王家會如何囂張。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怕那王家派來辦事的人不知輕重,胡亂非為,咱們自家卻還要顧及幾個孩子的安危。”
牛氏忙道:“這話是正理。你趕緊去跟安哥商量,看什麼時候方便,就盡快出發吧。”說完又有些不捨,“那麼多年沒見安哥了,我原本還想在大同多住幾天,好好看看他的。結果他成天有事要忙,如今又……”
秦柏微笑著握住妻子的手:“你放心。安哥雖與你我暫時分離,但總有一家團圓的那日。”
牛氏嘆了口氣:“若真有那日,我只盼著它早日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