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欒面色有些凝重,聞言反聲問道:“幾位認為如何?”
那幾位聖靈醫對視一眼,適才問話那一位斟酌半晌,謹慎道:“少主早年在崑崙山受傷,被玄冰龍的冰寒之氣傷及肺腑,之後又遇神獸白澤,身上陰寒之毒已是極深。只是突破至靈君之境,這才壓了下去。”
“此番前去北荒,少主恐怕又是與北荒的法獸獬豸鬥了一場,獬豸的制裁之力此刻還留在他身上,更糟的是,白澤與玄冰龍的寒毒也被逼了出來。”
“再加上少主氣血逆流,神魂震盪,兩股法則之力全然在他體內衝撞,我等根本無法下手。”
說到這裡,那人深深一禮:“還望白公子不吝賜教。”
白欒垂眸去看,晏池秋躺在金絲玉枕上,墨髮散落,床鋪也遍染烏光。他眉頭緊鎖,額上沁著些冷汗,冰玉般的臉上唯一的豔色,便是唇畔那一縷殷紅。
哪怕閉著雙眼,他周身卻依舊是極致的清冷貴重。
白欒素來極為慵懶的臉上閃過一道掙扎:“暫時的法子,也只有以人引道,將這些力量引出些了。”
“這……恐怕只有您能做到,可是您的身子……”
白欒搖了搖頭,鄭重道:“如今之計也只有如此了,還請各位準備好所需丹藥。”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入殿內,彷彿來自九霄之上,徒然打破了其中幾乎凝滯的氣氛:“本君來吧。”
白欒驚聲回望,卻見莫寒在前,靈主夫婦在後,三人相繼走了進來。
莫寒手中依舊執著那把冰藍的扇子,他琉璃般的眸子瞥了一眼床鋪,唇角溫潤的笑意便頓了下來:“雙向法則?”
“不錯”,白欒沉聲回道:“白澤與玄冰龍共同的陰寒之力,獬豸的制裁之力,這兩個法則已經開始互相拉扯了。”
他抬眸望著莫寒:“我前些日子去取了隕星蕊,紅檀半島對靈魂的削弱期還未過去,此番行針並非萬無一失,不知仙君可有法子?”
莫寒摺扇輕輕釦在掌心,微一思忖,側身望著晏桓道:“靈主,若您信得過莫寒,便由我與白欒共同掌針。”
晏桓點點頭道:“你去吧。秋兒的性命,交在你手中也不是頭一回了。”
莫寒眸光忽的一蕩,不再多言,默然走到了床畔。
莫寒仙君仙力高深,且雖不行醫,卻因近五百年前的一場事故而對醫理頗為精通,這一點眾所周知。
有他在,以人引道的行針之法,至少可以成功大半。
白欒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側首吩咐道:“去準備兩副千髓寒針,一枚三百年以上的笙珠,兩株赤焰花……”
幾位聖靈醫眸光越來越亮,最後幾乎恨不得將白欒立刻擄走,礙於情勢緊急,只能強壓下興奮,爭搶著去準備東西。
白欒轉身面對莫寒,拱手肅容道:“仙君,還請與我一同淨手,待會請您將千髓寒針依次打入我念的靈脈和穴位之中,需用多少力道就要您自己感受了。”
莫寒嗯了一聲,手中冰藍色光芒一現,摺扇便失去了蹤影。
他桃花目中似籠著重重雲靄,沉聲道:“靈主,娘娘,雖有唐突,莫寒還是建議,傳召雲九洛,至於原因,想必無需我多說。”
靈後夏夢安微微愣神後,雙目倏爾熠熠生輝:“解鈴還須繫鈴人,莫寒這法子極好,是本宮蠢笨了。”
“來人!傳本宮急召,宣阮府雲九洛入掖庭覲見!”
“是!”銀綾屈膝領命,快步帶了人離開。
聖靈醫們在掖庭不斷進進出出,往日清冷寂靜的院落倒是染上了幾許生機。
屋內傳出白欒極為慎重的聲音:“仙君,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