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愚蠢的下屬,難免是會添點兒麻煩,但也未必全是壞事。
不遠處,有一道清瘦的身影拄著柺杖,面朝著低斜的日光,穿過村裡的土路,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來。
周覺山挺直了脊背,居高臨下,揚聲道,“陳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
樓下的人加緊了步伐。
“沒事兒了,團長,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
湯文站在一樓的緩臺處,撐著一條腿,仰頭看他。
他知道,這一次跟他隨行來的軍官不多,像他們這種少數民族獨立軍內部的軍官,質量參差不齊,有些或許是初中畢業,有些可能連小學都沒讀完。
周覺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湯文很清楚,這幾個月下來,他知道眼前的這個長官跟胡一德那些人不一樣……他有實力、有魄力、有原則,自從接觸到周覺山之後,湯文由衷地欽佩他,他把他當成一個英雄一樣,是真心地想為他效命。
“團長,我雖然只是個文書,工作經驗少,但是你開會發檔案總需要有個人負責幫你傳達影印記錄吧,軍區裡的長官很多都不識字的,我可以幫忙翻譯和整理,也可以替你傳達一些你不方便直說的話。”
當兵就不能怕吃苦,怕吃苦還當什麼兵。
周覺山嗤笑一聲,俯視著湯文,揚了揚下巴。
“抬腿看看。”
“……”
湯文低頭,瞬間為難。
他咬牙,嘗試,又嘗試……
“報告團長,抬不了。”
昨天爆炸,他大難不死,但是腿裡被炸進了彈片和彈珠,陳醫生說,怎麼也要再休養一兩個多月,這才第二天……這腿根本就使不上勁兒。
周覺山瞭然,不置可否,他走下去,掏出煙盒,給湯文遞了一支煙。
“好好休息,別想別的。”
“團長……”
“以後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
湯文點頭,但煙不敢接。
周覺山笑了,他將煙扔掉,抬起一隻手,重重地扣在了湯文瘦弱的肩膀上。在這個部隊裡面,忠心於他的人不多……
血債血償。
“小子,你這條腿,不會白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