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不就記得她了嗎?
“嗯,有事,很重大的事。”她一把扯上他的衣袖,把他往無人巷子裡拉去。
霍驥不耐地甩開她的手,口氣冰冷,“公主請自重。”
“放心,我對別人都自重得很,唯有對你不同。”她臉上的笑容不受他的冰臉影響。
他放什麼心?她愛對誰自重、不愛對誰自重,關他什麼事,搞得他很在意似的。
甩袖,他直接往外走。
“別走啊,我怕你會後悔。”這次,她拉住他衣服後擺。
又是鬼話,他後悔啥?後悔沒在巷弄裡被人發現壞掉名聲?還是後悔沒和她演一場孤男寡女,搞得人盡皆知?
他用力吸氣,轉身,怒氣沖沖說道:“公主,再下與雲珊已有婚約,萬望公主別糾纏。”
“我知道啊,可不是還沒成親嗎?未蓋棺論定的事,將來會如何還很難說。”
雲珊又不想嫁給他,她喜歡的是三皇兄呢,她們已經約定好了呀,她成全她和三皇兄,雲珊成全她和霍驥,各取所需各得圓滿,不是挺好?
“你真……”厚顏無恥。
下面的話他在唇齒間咬緊,他沒忘記燕欣然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他深吸氣,表情再度冷冽,問:“不知公主有何要事。”
“哦,對,要事嘿。”她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遞給他。“我想你會喜歡,先借你看三天,三天後酉時天橋下見,喜歡的話送給你,不喜歡的話還給我,到時不見不散。”
拒絕的話沒說完,欣然已把書往他懷裡一塞,瞬間跑得沒影兒。
霍驥無奈搖頭,垂眉看過,是《袁氏韜略》,前朝大將袁氏所作,耳聞此書多年始終無緣一見……心髒狂跳,霍驥匆匆把書塞進懷裡,快步回府。
三日後,亥時將盡,街上已經沒有幾個過往行人,唯有買醉的酒客歪歪倒倒地說著醉話。
天橋下,欣然來來回回走著,走得腳酸了,還捨不得離開。
她知道這時候還沒回宮,席姑姑、佟姑姑肯定急得跳腳,而把她跟丟的玉雙、玉屏肯定正在挨罵,她很抱歉,可是她不想半途而廢,她非要等到霍驥不可。
說好的,不見不散,他會來的吧。
如果他不喜歡《袁氏韜略》,應該會透過雲珊送回她手上,可是他沒有,那麼便是代表喜歡,對吧?
既然喜歡,那麼不管收不收下這個禮物,他都會來見她一面,對吧?
一句句對吧,她自問自答,卻沒有半點把握,只是……堅持著。
她不曉得自己怎麼搞的,好像碰到他的事就會分外堅持,堅持見他、堅持喜歡他、堅持多看他一眼,這種堅持看在別人眼裡肯定會嘲笑不已,可就算被嘲笑,她還是不想放棄堅持。
子夜將近,望著天空皎月,她仍然不想離開。
低著頭從橋東走到橋西,再從橋西走回橋東,來回幾百趟數都不數不盡了,腳底微微刺痛著,欣然仍舊不停地走著。
霍驥回到京城,已經很晚了,他沒進王府,直接到天橋下。
他想……嬌嬌公主不會等待太久,對燕欣然而言,不見不散是隨口說說,他來是為了給個交代——他不是言而無信的男人。
但霍驥看見了,遠遠地看見她孤獨的身影在天橋上來回走著,罪惡感瞬間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