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者自己知道他的哮喘病容易被花粉激發,怎麼還會去花店裡呢。
花梨也開始回想——小泉先生在進店裡時並沒有展現出過多不適,沒想到她就單獨晾了對方一會兒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我猜,他可能只對其中一種花有劇烈反應。經過檢測比對,只有一種花粉在死者氣管內大量存在。”
三澄美琴將死亡報告翻到後面,然後轉過來給面前的兩人看。
“就是這個。”
“別名為天堂鳥的亞熱帶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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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梨心情沉重,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種下的鶴望蘭竟然成了致死的兇器。
這種花原産亞熱帶,對溫度濕度都有一定要求,是很嬌弱、比較難伺候的孩子,國內有人養也都是家裡來一棵,作為素色家中的鮮豔一角——畢竟鶴望蘭開起來的時候花期很長,很大一株立在那裡,真的叫做亭亭玉立。
花店裡其實很少養這種花,畢竟它那麼大一顆難伺候不說,還幾乎沒有需要以鶴望蘭做主花來搭配的花束。
插花大家的花藝作品倒有時需要它,不過再怎麼想這些人也不可能從“花舞”這麼一個小小的花店訂。
所以春川花梨店裡這幾盆鶴望蘭純粹就是因為她喜歡,之後插花可能會用上,所以才從合作的溫室那裡移來幾株養著玩的。
一聽說原來這位小泉先生可能對鶴望蘭花粉過敏,花梨這才意識到嚴重性。
“可是……”雖說兇器已是那幾株盛開的鶴望蘭無疑,但她總覺得哪裡奇怪,“總不會那麼湊巧吧……”
三澄美琴將吃完的速食便當丟進分類回收的垃圾桶內,扭頭看她:“這種機率事件還是有可能發生的。”
“我以前解剖的遺體裡也發生過這種事情哦,就是那種以為是兇殺,結果知道真正的死因後發現是自殺或意外死。”
“而且現在這個社會,就算是有能力查詢自己的過敏原也沒有那麼好找出來,事務種類千千萬萬的,有可能你對這一類的其他東西都不過敏,單單只有那一樣過敏——就像今天這位先生,如果真沒有排查出什麼隱情,只能說是天意。”
解剖醫師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放鬆地在待客室沙發上坐下來,今天的工作終於完成了,她也沒有什麼急事,幹脆坐在這裡陪兩位警`官閑聊,安撫一下受到打擊的兩人。
花梨的表情非常愧疚,而真田則是渾身黑氣地託著下巴沉思。
三澄美琴對於對面的漂亮女孩為什麼會擺出這樣的表情非常好奇,於是幹脆問了出來:“你是負責追查事件的警`察之一對吧?”
花梨慢兩拍點了點頭,露出一個苦笑。
於是三澄更加不解了:“那為什麼會被影響到這個地步呢?”
花梨遲疑地抬頭,與真田對視一眼,再看到了他眼中的肯定之後,才緩緩解釋道:“其實,只能算是特別助手吧,其實……我是案發時那家花店的店主。”
三澄眼睛睜大了一點,眼神在對面二人身上掃視,又想起了最近網上電視上播報的有關連環殺人案的新聞,經常和當地警署接觸的她也大概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她沒有再不識趣地追問,只是說了一聲抱歉。
然後又忍不住勸花梨,說這不是她的問題,這只是個意外,不用把整件事背負到自己身上。
花梨這下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畢竟三澄先生笑起來的時候實在是有一種能讓人跟著安心微笑的別樣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