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過去, 入了仲春時節, 天氣愈發暖和。
龍沙寶石的花藤爬滿木花架, 紫藤蘿花藤攀住長廊頂垂下了沉甸甸的花穗, 高的有杏花、桃花,稍矮些的有牡丹、山茶、海棠,最多的是各色月季, 栽種得錯落有致。
雖說花園裡種滿了花,但用來佈置賓客桌子的還是從外面購置來的鮮花,還兼一盒花藝師專門搭配的永生花, 同婚禮主題和這座別墅的設計風格一致。
婚禮前夕, 楚汛不知是不是患上結婚恐懼症, 忽然憂心忡忡起來。
半夜睡不著,楚汛躺在床上,愁眉苦臉地說:“小藺, 都快結婚了, 我們是不是該分開住?”
藺焰塵瞬間瞌睡蟲全部嚇醒了,他完全不明白這其中的邏輯:“啊?為什麼要結婚了得分開住?”
楚汛說:“我看他們結婚, 婚前新郎新娘不能繼續同居啊, 起碼得提前一個月分開住, 然後再住到一起去。至於這是為什麼…… 我還真沒問過, 改天我問問我爸。”
他不能想象和楚汛起碼要分開一個月別居兩處的日子,藺焰塵說:“他們那是男女結婚, 我們又不是,我覺得不一樣, 啾啾都快兩歲了,你害羞什麼啊?”
楚汛想想也對,孩子都那麼大了,沒什麼好害羞的,但仔細想想:“不對啊,那到時候我們就一起從這裡出發嗎?應當從兩個地方出發吧?我還是住回我的老房子去。”
藺焰塵只好答應:“好吧,可不必這麼著急吧?你提前一天回去,從那邊出發,不就好了?”
楚汛真是無語:“提前一天也太緊了,起碼一週吧?”
藺焰塵:“三四天,還不夠嗎?”
最後,楚汛是在婚禮前兩天回家去住的,爸媽提前一週回去收拾房子,有些人氣兒,然後楚汛再帶著啾啾過去。
啾啾挺奇怪的,晚上發現爹地不在,還問楚汛為什麼爹地不在。
楚汛沒有糊弄他,和他好好解釋了。
啾啾煞有介事地點頭,期待地等待爸爸和爹地結婚。
但楚汛抱著啾啾,這才不過分開一天,就開始想念小藺了,他都習慣了和小藺一起睡覺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相處相遇時的特殊情況,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同這人睡在一張被子能睡得格外香甜,沒有小藺做他的抱枕,他不太習慣啊。藺焰塵也睡不好,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一個人,老婆孩子都不在,孤枕難眠。不過一個人也有好處,他揹著楚汛打算給楚汛一個驚喜來著。
轉眼終於到了婚禮那天。
他們的婚禮請了許多助手,有婚禮策劃師團隊在現場幫忙指揮,忙前忙後。因為他們都是男人,重新設計了流程,和一般婚禮也不大同,他們都不用像新娘子那樣一大早起來做發型化妝,只提前刮幹淨鬍子修了眉,擦個面霜、塗個潤唇膏、抹點男士香水,已經很精緻了。
雖然楚汛是生孩子的那方,但他不樂意像新娘那樣等在家裡,等著藺焰塵來接他,所以改成兩人商量好了,一起出發,由各自的朋友家人陪同,抵達舉辦婚禮的地方,再一同牽手走過花道,宣誓婚詞。
楚汛把自己整理好了,啾啾還沒醒過來,他睡得香著呢,任由爸爸把自己掏出被窩,軟綿綿得趴在爸爸的身上。楚汛不強迫叫醒他,他還小呢,天沒亮就把他叫醒多可憐啊。但沒想到啾啾任由爸爸操縱自己,像個娃娃一樣閉著眼睛洗了臉刷了牙,把小花童的新衣服都穿好了,還沒醒。
啾啾聞到桂圓蓮子銀耳湯的香氣,終於掙紮著醒了,吃飽小肚子。
楚汛給他擦擦嘴巴,小朋友的臉蛋,白裡透紅,不用打扮都很可愛。
楚汛老家親戚那邊,他爸堅決不請那些人來,當初楚汛生病他們怕被借錢時就斷了親戚情分了,要斷就斷幹淨。
所以這次來送婚車的是他的師父留總、徒弟曉珍,還有留總的雙胞胎女兒,一對如花似玉的姑娘,楚汛感覺不大對,他為什麼會有三個伴娘?
但他找來找去找不到關系親密且年紀小的男生給他做伴郎,總不能找莊瀚學吧?小藺那邊四個高大帥氣的伴郎呢!
不行,輸人不能輸陣。
楚老師幫忙聯絡了現在在 y 城讀研究生的男學生,拉過來充伴郎,都是楚老師的得意門生,往那一站,還是像模像樣的,是個高材生小帥哥。
就是楚汛不太熟,稍微有點尷尬,他依稀有點印象:“小宇?現在都長得這麼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