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舞山間秀,逐月空杯休。尋花倚香眠,小舟泊江岸。
紀宛晴醒來,已是第三天了。“給你們添麻煩了,真對不起!”紀宛晴為自己耽擱了大家的行程而深感抱歉。“宛晴姑娘,你是受重物所擊,才導致昏迷的。所幸無大礙,醫生為你開了止血化瘀的藥,你先好好休養。明天我們再啟程也不遲。”紀遠知道紀宛晴在擔心行程就順口安慰了她一番。紀宛晴打量身邊四周,怎麼沒有見到李靖天呢?還有其他人呢?紀遠有點尷尬,不知該如何向她說明。難不成讓他撒謊,說大家出去辦事情?
紀宛晴昏迷的第一天,李靖天還挺關心,等到請來的老中醫說明她的傷勢後,就又圍著宋雁蓉轉,沒有再過來問候一聲。而宋雁蓉和若兒也只是像徵性地問幾句而已,就沒有再提及,兩個人經常到周邊玩玩看看,還買了些具有西域獨特風情的小玩意。趙翼蒙除了關心宋雁蓉,其他人都沒有放在眼裡。李慕陽倒還是有心,每天都會和紀遠陪在紀宛晴的身邊,看看情況如何。今天硬是被宋雁蓉拉去一起玩。所以,現在就只剩他一個人。
紀宛晴知道紀遠從來不撒謊,即使他有心要編什麼藉口解釋大家都不在,他也難以開口。紀宛晴的眼眶紅了。第一次離開爹,第一次出遠門,就碰到這樣的情景,又怎麼不讓她感到委屈呢?她好想在爹的懷抱中撒嬌,好想李靖天像以前那樣疼愛她,哪怕對她說一句關心的話也可以。想著想著,她的眼淚禁不住就掉下來。紀遠看到她哭,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宛晴姑娘,大家都很關心你……”紀遠呑呑吐吐,話也說不清,他黝黑的臉憋得紅紅的。紀宛晴看到他的囧樣,特別是那黑又紅的臉,她又破涕為笑。
紀遠看她一會哭,一會笑,就嘿嘿乾笑著,杵在那。紀遠大半生都跟著紀天成闖南走北,極少和女人打交道。更別說像紀宛晴這樣的年輕女孩了。“我餓了,你能下個餃子給我嗎?我突然好想吃餃子。”紀宛晴感到醒來肚子好餓。紀遠馬上說:“沒問題,我馬上去做。宛晴姑娘稍等片刻。”看著紀遠離去的背影,紀宛晴忽然感到了久違的一絲溫暖。每個人,特別是女孩,出門在外,都有一份對家對親人的渴望之情。尤其在遭遇一些變故後,心裡更是脆弱。
“餃子來了,餃子來了!”紀遠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紀宛晴看到紀遠的臉上還有些麵粉,左一豎,右一撇的,笑得直不起腰。紀遠又連忙放下餃子,用手擦了擦臉,沒有想到越擦越糟糕,這下子臉全胡了,還有他的鬍子也白一塊,黑一塊。紀宛晴拿出自己的手帕,為他擦去麵粉。紀遠的心一顫,紀宛晴的手那樣白嫩,帶著迷人的花香味。紀遠下意識地躲開了,“宛晴姑娘,快趁熱吃吧,餃子冷了就不好吃。我也就只會包餃子,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你將就著吧!”說完,紀遠匆匆忙忙就離開了。
紀宛晴端起了那碗餃子,一口咬下去,嗯,真香!餃子皮韌勁十足,餃子裡有白菜的新鮮和肉的味道。看得出紀遠剛才是用足了心的。紀宛晴把一大碗餃子都吃了個精光,心情大好。她就是這樣,給點陽光就燦爛!她剛想吃飽出去走一走,剛好碰巧見宋雁蓉他們也回來了。只見李靖天左手一大包,右手一大包,提的都是宋雁蓉買回來的東西。趙翼蒙幫宋雁蓉打著傘,這邊太陽很猛烈,趙翼蒙特意為宋雁蓉買下這把花傘,他可不想宋雁蓉白嫩嫩的面板被曬黑。李慕陽也緊跟在旁邊,貼身保護著她,而若兒也在後面緊緊跟著他們兩個人。
紀宛晴的心抖了一下,剛才吃下餃子的那份好心情就像被冰水澆滅掉,只剩冷冷的氣息。她剛想轉身回屋,就被李慕陽叫住了。“宛晴姑娘,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李慕陽雖然還是冷冰冰的樣子,但紀宛晴知道他面冷心熱,是在關心她。“多謝李公子關心,我好多了。”紀宛晴對著李慕陽說話,眼睛卻還是看著李靖天。李靖天把弄著手裡的東西,沒有抬頭看紀宛晴。
紀宛晴失望地收回了自己的眼光,“我累了,還想再休息會,紀大哥說明天我們就可以啟程了。”紀宛晴低沉地說道。“等姑娘休養好再說吧,出門在外,還是要保重,別以後落下什麼病恨就不好。”李慕陽看得出紀宛晴的失落,雖然他對哥哥和紀宛晴的感情向來不抱樂觀態度,但他還是挺同情紀宛晴。紀宛晴聽到李慕陽這麼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有再說什麼。
“姐姐,我們把買回來的東西帶到房間裡再好好看看,怎麼樣?”若兒也不想再看到紀宛晴愁眉苦臉的樣子。“好啊,我想再看看那個怪模怪樣的臉譜。”宋雁蓉正想找個藉口離開,她也懶得去面對紀宛晴。李靖天提著東西剛想跟著她們走,若兒一把搶過他手裡的兩個大袋子,沒好氣地說:“滾,還想跟著我們進房間不成?我看你還是去找你的晴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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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天一時無語,他現在也不敢和若兒頂嘴,畢竟自己的確是在宋雁蓉昏迷的時候和紀宛晴在一起。他只有哭笑不得地愣在那。趙翼蒙收了花傘,有點幸災樂禍地看著李靖天。“陪哥喝幾杯去!”李靖天瞪了趙翼蒙,氣呼呼地往外走了。他知道弟弟出門不喝酒,就沒有招呼李慕陽。“好啊,有酒喝我當然要跟著哥!”趙翼蒙一聽有酒,馬上精神了。
“弟,你說哥是不是很沒出息?”李靖天邊舉起酒杯和趙翼蒙乾杯,邊嘆氣。“以前喜歡蓉妹,沒往什麼想,就喜歡賴在她身邊,甚至沒有尊嚴也無所謂。後來醉了酒和晴妹在一起,又信誓旦旦地說會娶她。現在,蓉妹拋個媚眼給我,我又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後面,像只寵物狗。你說,我這樣的男人是不是特窩囊?”趙翼蒙耐心地聽著他講,他也不給意見,他知道李靖天現在需要的不是意見,而是有個人聽他嘮叨幾句。
感情的事別人又怎麼能說得清呢,只會越說越亂。趙翼蒙自己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像李靖天那樣賴在宋雁蓉身邊,明知她的心裡只裝著個李慕陽。和李慕陽相處得越久,他就越覺得李慕陽值得宋雁蓉去愛。可是自己的心還是有那麼一分不甘,捨不得放棄。就這樣,一個不停地說著,一個不停地想著。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醉倒在地。
一觴為飲四海歸,且看山河崢崢威。欲乘春色不羨飛,故人開懷庭前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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