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愣了半晌，輕輕道：“殿下身份貴重，草民不敢肖想。”
等了半天，等了這麼個答案，女皇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臉上的活潑之態也黯淡了下去，竹居察覺到氣氛有些變化，他張了張嘴，可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殿裡一度靜得只有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女皇才道：“你說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竹居一怔，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他躊躇了一會兒，剛要說話，便聽女皇道：“我對你的心，你該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你心氣高，我雖然是女皇，但是你不願意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強迫你去做。”
跟剛開始她的活潑嬌俏不一樣，眼下這話顯然帶了些疏離，竹居只覺得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他嘆了口氣，道：“陛下，草民感念陛下的喜歡，但是草民的身份，實在是……”
他剩下的沒說，從前他也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若要娶妻，定然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妻子開心，現在到了鳳兮國，他自然也不喜歡一個女子有多個夫君的制度，不管是女尊國，或是外面的世界，一個人的精力就那麼多，分給了多個人，其實每個人都不一定會多幸福。
堂堂女皇，即便是對他動了心，也不可能讓偌大的後宮只有他一個人的。
竹居想得很清楚，神色也很堅決，女皇扣著桌子道：“你的身份又有什麼要緊，況且你是公主太傅，這身份還不夠嗎？我即刻便下旨，給你公主太傅的身份。”
薔薇已經年長，政事方便一直以來也是女皇親自教導，所以根本沒有想到關於太傅的事情，現在既然竹居需要這個身份，那就是下一道旨的事情。
竹居顯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他心裡藏著的意思，讓他怎麼能說得出口，竹居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抿嘴道：“陛下恕罪，草民實在沒有此意，還請陛下成全。”
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身邊的氣壓又低了一低，女皇抬頭看他：“你可是喜歡溫婉含蓄的姑娘，若是如此，我可以為你改變。”
“殿下身份尊貴，無需為任何人改變。”竹居說得從容不迫，經歷了這麼多，他心境也慢慢地沉穩了下來，既然打定主意，就要快刀斬亂麻，這幾天放在心裡的情緒，大概也是因為自己太久沒有沾染情愛之事，這才亂了心的吧。
他堅信這不是什麼大事，時間一長，就總是會忘了的，不必因為這點不知道何處生起的情愫，帶來那麼多麻煩。
女皇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黯淡下去，竹居始終低著頭，沒有去看女皇的眼睛，一來是因為禮節，二來也是因為，他其實怕看見女皇眼中失望的神色。
半晌之後，女皇道：“那竹夫子，你盡快回去歇著吧。”
竹居頓了一下，道：“草民告退。”
原本就是不適合在一起的兩個人，沒必要互相糾纏，竹居走出大殿的時候，有一股冷風迎面吹來，他彷彿清醒了一些，這個時候竹居堅信自己是對的，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最後悔的那個人，卻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