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您記著點兒,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七十二個書包,一共要他一千零四十四元。但是對王老虎之外的人,只能說我們收的是十五元錢一個書包的價格。"
小梅囑咐完,打了個哈欠,右手捂著嘴巴往自己房裡走,嘴裡嘟囔著:"我要去睡覺了,明天我去上學,中午就不回家吃飯了,我在學校裡需要補補課,提前把作業都做完,然後明天下午放學回家我就加班做書包。"
李父張張嘴,終究,再沒說什麼。
102病來如山倒
屋裡只剩下老夫妻兩個,熄燈的時候,李母忍不住,說了幾句:"小梅這孩子,做事太拼命了。那不是賣掉了這七十二個書包就能掙到一千元錢了嗎?買那房子夠用了,她還要再接著拼兩天做什麼呀?"
"你呀?只算了明天能收到一千塊錢,沒計算進去小梅扯布,買針線,縫紉,還有幫忙的人工這些錢吧?"
李父嘆了口氣,雖說能夠比李母看事情看得清晰一些,但是為人父母的那種愧疚感,也更深刻一些。
"咱們年輕的時候,要是就像小梅這樣,拼命過日子,上班下班,都不耽誤時間,抓得緊,現在就用不著孩子們這麼辛苦了。"
"咱們原來時候,哪有小梅這麼多心眼兒啊,也沒這個手藝不是?再說了,咱們從農村爬到城裡來,還站穩了腳跟,已經夠不錯的了,做人,也不能攀得太高啊。"
有些時候,李母也是很睿智的一個人,說的話淺顯,卻有道理。
"小梅打小身子骨弱,我真是怕,小孩子這麼勞累的話,落下什麼病根兒來……"
李父昏昏沉沉睡著之前,又說了這麼一句話,他萬萬沒料到,自己還有一語成讖的本領。第二天早上,小梅頭昏腦脹的,聽到鬧鐘鈴聲,都坐不起來身子。
鬧鐘鈴聲也把李小紅給驚醒了,她昨夜裡睡得也夠晚的,早上醒來精神也不濟,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習慣性的以為小梅已經跑出去晨讀,結果竟然發現,妹妹還躺在床上。
"小梅你怎麼還不起啊?"
"姐,我好像是……難受。"小梅的聲音裡帶著疲憊,嘶啞。
"念書是不是把腦袋給念傻了,難受就難受,哪有什麼好像是難受啊?"李小紅嘴裡說著話,一手揉眼睛,另一隻手伸過去,摸摸小梅的腦門兒。
這一摸,又嚇了一大跳,貌似最近小梅發燒有些頻繁,也不對,上次說發燒是裝的,這次,肯定是真的了。
李小紅竟然不由自主的往小梅的腳底下看了一眼,似乎想要確認一下那裡有沒有腳蹬著一個熱水袋一樣。
"你發燒了,頭很燙,肯定是昨天晚上累著了。"
"發燒了?"小梅確實是覺著,整個腦袋都像壓了一塊兒鐵板一樣沉重,身上也發冷。
"姐,你別慌,也千萬別跟爸爸媽媽說,讓我好好想想。"小梅惦記著還未完成的200多個書包呢。如果跟爸爸媽媽說發了燒的事情,那麼幾乎可以肯定,不會讓她接著再做下去了。
"小梅,你別不知道輕重啊,這發燒要是不管,能把你給燒傻嘍。姐得去上班,不能瞞著咱爸咱媽。你也別去上學了,我上班路上去你學校給你請個假,你在家多睡一天,該打針打針,該吃藥吃藥,聽見了沒有?"李小紅板起臉來,頗有一副大姐的姿態。
小梅說話嗓子裡就針紮一樣的疼痛,渾身又沒有力氣,於是只能看著姐姐離開,然後,就聽見了,李母提高了好幾個分貝的聲音,從廚房一路到了自己的臥室。
"都怨你爸那個烏鴉嘴,昨天睡覺以前就說,怕把你自己累著了,身子骨落下什麼毛病,這不,就給說準了不是?趕緊的,你量上體溫,媽去給你倒水找藥,上次小紅發燒吃剩的藥還有呢,你先吃了,實在不行咱再去醫院。"
小梅乖乖的任憑擺布,一雙眼珠子左左右右、骨碌骨碌的轉動著,她在想辦法,如何能順利做下來這筆生意,又能不使用透支體力的笨方法。
家裡,李國慶兄妹兩個必須去上班了,李父又從班上趕回來,專門檢視小梅的病情。
"小梅,你在家裡好好睡覺,要是不行,讓你媽去單位喊我,我送你去醫院。那個書包堅決不允許再做了,你買房還需要多少錢?叫你媽拿給你,你哥蓋房子的事還可以再晚一年兩年的。"
一向被認為是重男輕女特別嚴重的李母,也跟著點頭,憂心忡忡地說:"是啊閨女,以後可不能這麼拼命掙錢了,你還小呢,爸爸媽媽養著你,也是應該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