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李父輕咳了兩聲,小心的看著兒子的神色,說道:"王家那邊又託人,跟我旁敲側擊了幾句。那意思好像是,小玲談的新物件,互相不是太滿意,心裡還惦記著你……"
李母半張著嘴巴,看看兒子、又看看丈夫、再看看女兒,很想發表點兒什麼高深的言論,但是頭一次,竟然控制住了自己說話的慾望,沒有像往常似的,嘮叨自己的兒媳婦美夢。
結果,身為故事的主人公李國慶,什麼話都沒接下去,吃飽了飯,放下飯碗,接著去他的師傅那裡學電氣焊了。
所謂覆水難收,兩個人分開的時間有些長了。而且王小玲那邊起初非常高調的,在鄰居們之間散佈,王小玲又去相了一門什麼樣的親事,又遇見了一個怎樣優秀的男孩子等等,想要極力挽回自己的臉面似的,以至於現在,再怎麼懊悔,李國慶也不會回頭了。
李父、李母根本不知道,其實在王家有人傳話之前,王小玲已經親自找過李國慶兩次了,又是哭、又是鬧的,在路上糾纏著李國慶不讓他離開,說來說去,都是說如何後悔,回憶兩個人從前的感情,有多麼深刻……
可惜,李國慶這個人,外表老實、溫厚,內心實在是執拗的很,認準了的方向,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王小玲越是找他鬧,他就越是不肯再回頭的。
現在,做思想工作,做到他的父親這裡來了,李國慶心中的反感更甚了。
他蹬著腳踏車出門,拐去了相反的方向,到了他所購買的那五分空置的宅基地上,轉了一圈兒下來,心裡安寧不少,才重新蹬上車子。
時間過去不久,李小梅和父親、母親一起,也往宅基地上來了,他們的目的地是正在建設中的門面房。
建築工地上,還不算太熱鬧,只有兩三盞大功率的燈泡,閃爍著黃乎乎的光暈,有五六個漢子留下來工作,繼續搬磚和泥,做著牆面的壘砌。
"東家,又來看看房子的程序啊?"
正用大茶缸子喝著茶水的黃師傅,打招呼道。
"怎麼樣?還有幾天能上房梁?"李父是個急脾氣的人,每天過來都是要首先問到這個問題。
"哎呀,再三天吧,只要不趕上下大雨,上房梁就沒問題。"黃師傅丟下手裡的茶缸子,也加入了搬磚和泥的隊伍。
"那就好。師傅們都好好幹,嗯,要是咱這次合作的都滿意的話,回頭,我兒子那五分宅基地上的房子,也再包給你們。"李父說著場面話,幹活的那些泥瓦匠們,也都笑呵呵的打著招呼。
說真心話,小梅對於修房蓋屋這些事情,屬於一竅不通的,更提不出什麼有用的建議來。只關注了一下,確實給留了大窗戶、大門扇,就放了心。
"爸,別忘了,等咱把房子蓋起來了,順便再讓他們多拉些土來,把前面這個溝墊上。"
其實哪裡還需要小梅提醒,李父早就心心念念著,要把溝填平了,可是,他比較謹慎,生怕在蓋房子之前填平的話,太遭人妒忌。
"小梅,你放心!爸爸心裡有數,跟河窪村的村支書,也私下裡打過招呼了,這個溝啊,等咱把房子修好之後,再辦出房産證來,就可以填平了。"
說到了辦房産證的問題,小梅爸爸又想起來一件事兒:"小梅,要是辦房産證寫你的名字的話,沒有身份證,還是個麻煩呢。"
小梅立刻覺察出,身邊緊緊挨著她的李母,抖動了一下。
果然,這次母親又沒有忍住,脫口而出一句話:"那就把房子先掛在國慶的名下好了。"
小梅笑了,笑得花枝亂顫。
她現在是真的特別理解母親,因為她也做過母親,雖然沒有做成功。
"媽,爸,不好意思啊,我的身份證呢,早就辦了。估計,這會兒,應該辦好了,明天我去街道派出所問一問。"
小梅的話說完,額頭上就被母親狠狠地戳了一手指。然後,李母也跟著笑了,口中啐道:"臭丫頭,白費你哥這麼疼你了。"
"嘿嘿,我哥疼我,怎麼會白費呢?媽,你等著,我哥要蓋新房子的時候啊,我資助。"小梅嬉皮笑臉的說著,一隻胳膊挽上李母的臂膀。
李母不怎麼出門,自然不曉得,小梅為了辦身份證,當初可是偷出家裡的戶口本去的。李父可是明白人,被糊弄不了。
"小梅,什麼時候辦的身份證?家裡怎麼不知道?沒聽說你要戶口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