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低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什麼回孃家,這看來是要把賀雲珍攆出去了!
盧景程眉頭不受控制跳了幾下。
忽然想,若是他沒收到訊息,還不知道此事,再回家,賀雲珍是不是就已經被一封休書譴下堂了?
他娘還真是幫他製造了一個天大麻煩。
陳桂香是在盧景程回了屋子過了有一刻鐘才突然想起來,他那屋子已經大變樣,什麼都沒有了。
心裡暗叫一聲“糟糕”,陳桂香拍拍身子,轉身去了東廂。
正好瞧見盧景程一張意味不明的面孔。
“原來娘說的回孃家是這個意思。”盧景程轉過身,收起情緒,聲音聽著卻尤為冷淡。
“未知珍兒是犯了什麼大過錯,惹得娘如此對待。”盧景程看著像陳桂香,語氣不快不慢,眼睛裡卻有些別的什麼東西。
他聲音並不咄咄逼人,卻叫人不敢隨意哄弄說謊。
陳桂香滯了滯,半晌才擠出幾個字,“賀雲珍在孃家且沒教好,不要尊不敬婆母,經常了幾句。”
盧景程聽了這話,片刻不語。
之後,低低嗤了一聲。
隨即,抬首,淡淡開口,“娘,成親之前,我有沒有跟娘說過賀家是官宦人家?我言賀雲珍嫁入盧家乃是低嫁,日後便要好好待她,既知曉,如此,她一個官小姐,就算身有傲氣,語氣不尊重,行為不妥當,或囂張,娘也應當寬和容忍些才是,不然你以為賀家憑什麼要把女兒嫁給我,娘是不是在忘了我們和賀家的差距?
再則,我受岳父和周夫子的幫助良多,娘就是再如何,稍稍為了孩子也不該苛責珍兒才是。”
盧景程既不調和,也沒過於指責,或去怒罵。
但他的聲音是冷的,明顯沒多少感情在裡頭。
但他這番話卻再真實不過,即使冷心冷肺,難聽,但事實就是如此。
盧景程口中沒有一句花言巧語或者糊弄,也不屑去辯駁。
這一番話,一瞬間,好像就把陳桂香一直以來,或有意無意忽視掉的東西都給明明白白說了出來。
這麼直白地放在眼前。
盧家根本沒有本事更沒資格欺負賀雲珍,賀雲珍是帶著大筆嫁妝低嫁的,她是官小姐,有個好家世,兒子受過賀家恩惠……
越想,陳桂香越是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