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娘!”漫秋兒答道,向院裡望了一圈,卻沒見到二娃的身影,便問:“娘,二娃哩?”
“那啥,下晝我去問你裡正伯辦戶籍的事兒,人挺麻煩哩。正好我從鎮上買了兩壇酒,一聽這話,咱家也沒啥好吃喝,尋了一圈,方才我把雞湯熱熱,讓二娃給你裡正伯送去了。”
漫秋兒一聽,頭都大了,“娘,我不這事兒你莫插手,我跟從遠自己個就辦了嗎?”
這下可好,她還和從遠計劃的可好,還要教訓人家一頓呢,現在好了,李翠花直接給人家送酒送菜,那老東西更覺得耿家好欺負了!
“漫秋兒,娘知道你和遠兒精明懂事兒,可咱身在秀山村,有些事兒是不能避免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莫要惹是生非,知道不?”
漫秋兒嘆了一聲,搖搖頭,進了東廂房。
“爹,娘下晝給裡正送酒,你咋不攔著哩,那裡正老東西明明知道咱家啥情況,辦戶籍這種事兒還訛一筆,太不是東西了!”
“漫秋兒,不是爹不攔,爹是攔不住呀。”柱顯得無奈,“爹後來想想,你孃的也對,這些年你娘操持家裡的大事情,這為人處世的道理,雖你娘不主動,但聽你孃的總沒錯,漫秋兒,既然這事兒你娘都出手了,你就莫氣了,那老東西貪財貪心不是一天兩天了,莫出這個頭頭哩!”
村北裡正家。
裡正正抽著旱煙袋,一口煙氣從嘴裡吐出來,瞅了一眼桌上的菜,沒吱聲。
桌上一色的青菜,黃條拌野菜,還有個水煮油菜,旁邊是一碗黑乎乎的大醬。
裡正媳婦龔氏今個回孃家,沒在家裡頭,夜飯是兒媳婦伺弄。
裡正兒王大亮剛被媳婦叫起來吃飯,睡得迷迷糊糊的,高大厚實的身往哪兒一坐,看了看桌上的飯菜,登時便冒了火氣。
“臭婆娘,這是喂男人還是餵羊崽呢!?昨兒買的兩斤肉,肉呢,肉呢!?”
大亮媳婦怯怯的道:“肉、肉昨個都吃光了……”
“放屁!”大亮猛地站起身,一個耳光扇向他媳婦,“兩斤肉兩天能吃光,你他孃的屬老虎的,啊!?”
“夠了,兔崽,吃飯的功夫當,吵吵啥,吵吵啥,聽見磕磣不磕磣,一斤肉兩斤肉,明個給你媳婦拿錢,上市集買去,讓人家聽見了,寒酸不!?”裡正罵了幾句,拉開兒與兒媳。
大亮被他爹拉開,嘴裡依然不饒不朽的嘀嘀咕咕:“生不出兒的賠錢貨,再不好好給老做飯,明兒就把你這個饞貨賣進青樓,賣肉去!”
媳婦臉上一個通紅的指印,半邊臉都木了,心寒的看著王大亮,一串一串的落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