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秋兒這才想起來還有正事兒要做,一拍腦門,猶豫住了。
秀芳見狀忙道:“你這正事兒要緊,左右那豬下水在這天放幾日也不會壞不是?啥時候有功夫便啥時候來教,這還不是多走幾步的事兒?我來跟丫頭討教也成呀!”
二光媳婦卻插嘴問道:“翠花姐,你家要買桌椅了?”
李翠華愣了愣,瞥了一眼悄悄沖她使眼色的漫秋兒,定了定神,笑道:“沒有的事兒哩,是漫秋兒答應旁人去幫著看的。”
二光媳婦這才哦了一聲,注意力又放到盆裡的大腸上去了。
秀山村的許多莊稼人,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次肉,而在年末歲尾的時候,走親串鄰去喝殺豬湯不可不謂之是一大美事,而在每年的殺豬宴上,桌上也全部是以豬肉,並不會看到什麼青菜。
因此,漫秋兒在考慮要不要給桌上添兩道解膩的素菜時,李翠花給攔下了。
“外頭鄉親就指著桌子上的葷肉吃哩,你就算做了素菜也沒人多看一眼,怕是還有些會說咱捨不得做肉吃,莫討那個嫌了。”
漫秋兒怔了下,細細想想李翠花說的也沒錯,今個一年,耿家的情況不知比往年好了多少倍,若是換成去年這個時候,一家人還擠在又小又漏風的土房裡依偎著取暖,飯都吃不飽,哪裡敢想吃什麼殺豬宴呀。
而今個來的這些村民中,不少家戶的條件雖比去年的耿家要好些,卻也好不到哪裡去。來喝殺豬湯的,哪個不是為了吃飽一肚子肉解饞的?誰樂意在桌上看到素淡的青菜?
漫秋兒這般想著,便輕輕點了下頭,“知道了,娘。”
等到漫秋兒跟著幾個女人一起往前院端菜的時候,先前她送來的那盆豬大腸早就沒了。
當一盤盤開葷解饞的肉菜擺在眾人桌前的時候,二光家的侄子口水直往外流。
柱子大手一揮,讓眾人放開了吃,邊看二光的侄子張開大嘴一直豬蹄便只露出個蹄尖的骨頭在外,可把他一個桌子上的眾人給驚到了。
牛屠戶打趣道:“二光,你家這次可來對哩,換成咱村旁人家的,怕是供不起呀。”
二光有些惱怒的看了眼不成器的侄子,只能幹巴巴的解釋道:“大春是能吃了點,不過,活幹的也多哩!”
大春悶頭啃肉,這會兒盤子裡的第二隻蹄膀也進了他的大嘴,他一面啃骨頭,一面含糊不清的道:“我舅家今年十多畝地,都是我幫著侍弄的哩,在我舅家總也吃不飽飯,他一聽說村裡有人殺豬連忙給我叫來吃飯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