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牛屠戶已經將那豬開膛破腹,豬血整整流了三盆。
漫秋兒道:“成了,咱們出去吧,剩下的事兒還得咱們來。”
月牙點頭,跟著漫秋兒鑽進了灶房裡去。
前院來的人不少,柱子和從遠接待著,漫秋兒透過灶房的窗子看了幾眼,卻沒看到魯婆子一家,便問李翠花:“娘,今兒請的人都來了嗎?”
李翠花道:“我方才出去瞧,來了,都來齊啦!”
鍋上做著開水,水開了舀進桶裡,去外頭給那豬迎頭潑上,豬身上的毛便很好去掉了。
漫秋兒問:“您沒請魯大娘他們呀?”
“沒有,”李翠花淡淡搖搖頭,“你以為娘會請他們?欸,娘怎的會那般不分輕重!今兒多喜慶的一日子,請他們不是自找不痛快麼!”
漫秋兒笑道:“娘,我還以為你會請他們呢!昨兒我都沒敢問你這事兒,怕你已經請了。”
李翠花撇撇嘴,“丫頭,娘從前覺得,旁人對咱們不好,那是他們的事兒,咱們自己得做好自己的,甭管旁人咋樣。可現在娘不這麼想了,有些事兒明明不想做的,為啥非得違揹著心意去做呢?就像那魯婆子,原來娘跟她親近,那畢竟是以前的事兒。後來魯婆子一家做那般過分的事兒,娘還能笑臉貼他們的冷屁股不成!那不是憨厚,那是傻!娘往後是想清楚了,誰對咱家好,咱就對人家好!誰對咱家不好,背後暗戳戳指指點點,咱們也甭搭理他們,自己個玩去!”
漫秋兒幾乎要拍手叫好了,“娘,您說這話沒錯了!您還是我娘麼?什麼時候這麼潑辣爽快了?”
這便是家裡有家底的好處,一個人家道落魄,就算骨子裡再怎麼硬氣,與人說話的時候還是會自降三分,旁人的目光也會帶著不屑和輕蔑。
可若是家中富貴有基底,莫說自己啥態度,旁人就不敢不尊重有禮的對他說話!
如此看來,手中握著銀子的那些人,能繼續寬厚待人的便是秉性淳厚仁義道德的,而囂張跋扈的,也怪不得他們膨脹張揚了。
李翠花如今倒是沒什麼變化,但是言語之中早已多了一股自信。
她早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唯唯諾諾不敢大聲言語的女人了,她本性要強,這幾年來在村中受了不少欺負和窩囊氣,這一點漫秋兒深知,如今看到李翠花揚眉吐氣,活的自信滿滿,最高興的人除了李翠花本人便是她漫秋兒了。
耿家一家人,真正的在秀山村站起來了!
期間來喝殺豬湯的幾個婆子都緊灶房,要給她們幫忙,李翠花都給攆了出去,讓她們去廳堂裡喝茶吃果子,等一會兒切肉的時候再來幫忙就是了。
前院裡送來了半隻砍好的豬和接出來的豬血,漫秋兒問:“豬大腸呢?”
“在哪兒呢!”楊家的年輕漢子指了指牆角便的一灘。
漫秋兒皺了皺眉頭,走出去將那一大盆端出門外。
李翠花以為她是出去將豬大腸倒了,不以為意,月牙卻歪著頭道:“漫秋兒姐說是能給那豬大腸爆炒了呢,翠花嬸兒,你吃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