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得的請求令他動容,好在近來疫情漸緩,城裡已不再聞疫色變,他也願意讓她到處走走。“也好,我們去逛逛。”
於是馬車繞到了天橋大街,兩人下了車,鄂士隆牽著明璣的小手,四處東逛西看,不常出府的明璣張著一雙好奇的大眼,對街上每一處攤販好有興趣,屢屢與鄂士隆交耳低語。
她的單純問話也惹得鄂士隆十分開心,無視兩人身份,在大街上就放開了心思與她笑語相答。
忽然間,她看到一對年輕夫妻,丈夫正在為妻子插上剛買的銀簪,心緒一動,她轉頭便問鄂士隆。“額駙,我能去那兒看看嗎?”
“好。”鄂士隆答應,帶著她走向首飾攤。
“夫人,有喜歡就拿起來比看看。”
攤子賣的首飾以銀銅為主,都是坊間平常的樣式,比起明璣從宮裡攜嫁的那些華金美玉,自是不能相比,可明璣望著那些簪飾,卻很期待地問了鄂士隆。“你覺得我戴哪款好看?”
他目光深柔,隨即挑出一支蝴蝶式樣的銀簪,覺得與她的嬌容十分相襯。“我覺得這個不錯。”
他親自為她戴上那根銀簪,就像一般丈夫為妻子打扮,舉止之間淨是對她的愛意。“喜歡嗎?”
明璣唇邊綻笑。“喜歡。”只要是他挑的。
兩人的甜蜜模樣就跟尋常夫妻沒有不同,讓明璣覺得心兒好滿,彷彿自己不是公主,而跟一般女子一樣,是個有良人相伴的幸福妻子。
在她心裡,公主的身份已不重要,只要她能與鄂士隆長相廝守,兩情相悅,她便覺得此生無憾了。
鄂士隆也深情款款地注視她,多希望他們可以永遠相伴,即便是這樣在市井中做對普通夫妻,只要如此,他願意為她什麼都不要,就算是和碩額駙的身份……
思索至此,鄂士隆溫柔的目光微斂,不免憶起內心的隱憂。
雖然他們查到富祥的手段,知道他與君家織繡串通陷害父親,但他們手無實據,絕不可能以此反咬富祥。
然而若他無法查出富祥的詭計,到時候不只父親得含冤赴死,或許鄂家上上下下,連他這個額駙,也都免不了遭受牽連的命運——
萬一真有那一天,明璣該怎麼辦?
鄂士隆摟緊她,看著街上歡欣的過節景象,不禁英眉深鎖,陷入了沉重的思緒裡——
遠離天香樓人聲鼎沸的前院,在雕欄樓閣後頭有間獨立的院落,不僅是杜鴇孃的私人居所,更是鄂士隆與好友們的聚會之地。
小廳裡,鄂士隆與費揚古正面對面坐著,安書則翻著從皇上那兒取得的賬本,想看出假賬本是否有紕漏。
“親王,看出了什麼蹊蹺?”
安書終於合上賬冊。“沒有蹊蹺,富祥這賬本做得很好。”
“這怎麼辦?”相較鄂士隆的臉色沉重,費揚古倒是急形於色。“若找不出栽贓的證據,就算親王擔保也救不了鄂大人。”
“別急,這不只查了物證嗎?我們還有人證呢!”
鄂士隆聞言卻皺眉。“這個我讓劉管家查過了,聽說經手父親貢禮的君家當家上個月死了,既然他死了,不就死無對證了?”
“被告的老當家是死了,可是出來幫富祥作證的,是君家現在的新當家。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明明這事已經死無對證,新當家卻還願意出來,這很不合常理。”
“親王的意思,出來舉證的新當家並非自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