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平淡,如一灘死水。
他們在偏遠寂靜的地方蹉跎歲月。
“你討好他……能活。”溫執玉摸著自己的殘腿,喃喃說,“你走吧……別管我……”
“又在說這些,我現在回去,也是死,溫宿不願意濫殺無辜,裴忱絕對會殺了我。”周越松開手,輕輕拍拍溫執玉臉頰。
“不要再胡思亂想,咱倆在這裡過日子不也挺好,誰也不能拋棄誰,我回去做飯,等會兒來推你回去。”
“嗯……”
腳步聲漸遠,溫執玉癱坐在輪椅中,前方是一大片草地,再往前可能有八百米的距離。
有懸崖。
懸崖下是浪花不斷打磨的礁石,發黑,濡濕,冰冷。
溫執玉坐了會兒,強撐著直起身體,雙手去推輪椅的輪胎,手打滑,猛地擦過。
腕骨立即擦出一道血痕。
他愣了會兒。
想起周越總是在他前兩年數次自殺時,把他救回來,單膝跪在他面前,面容疲憊地為他包紮。
現在,很久很久沒有想過要自殺。
周越也放鬆了警惕。
以前,溫執玉恨周越。
恨他因為喝醉了和自己上床。
後來,被母親否定,拋棄,嫌棄。
只有周越見他,並沒有嘲弄,眼神複雜中帶著難以察覺的悲痛。
溫執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用力握住輪子,往前挪動。
想要活的時候,他被困在精神病院。
想要死的時候,他自由了。
但是周越不讓他死。
愛真是好笑又神奇的東西。
他們兩個爛人,拼湊起來勉勉強強的活,就在這裡,活在一起,死也爛在一起。
“這就夠了……”
雙手被磨出血,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溫執玉好似沒有痛感,繼續往前。
輪椅倒了,無法在草地上轉動,溫執玉依靠雙臂往前爬。
常年貼在床板的脊背也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