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芳在電臺上承認了當年所犯下的罪,她痛哭懺悔得樣子可憐極了,“我那時候只是覺得好玩,這樣很酷……是陳佩讓我按住她的手,照片也是陳佩拍得,姚菲和賀州動手時我沒有,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我錯了,我真的沒有想到會發生意外。我們都沒有想過讓她死的……”
周蘊託著腮,彷彿沒有聽到腳下的鳴笛聲,她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綁在欄杆上的繩結,沒有理會她的哀求……
‘匡!’
從被鎖死的天臺門外傳來一聲悶響。
周蘊揚起聲,朝門外道,“如果再讓我聽到動靜,信不信我直接松開繩子,送她下去?”
被鎖在門外的常春憋屈地停住了。
天臺外面的鎖是鐵栓滑動鎖,只要裡面的人不開啟,除非是用電鋸割開一個切口,將手伸進去把鐵栓拉開,否則根本就進不去。
“周老師。”一個人影突然從天臺邊緣出現。
周蘊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拉住繩結,伴隨著繩子的晃動,鄭芳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尖叫!
“冷靜啊。”少女被嚇了一跳,一動也不敢動,“千萬要冷靜。”
“你是怎麼上來的?”周蘊依然緊捏著繩子毫不放鬆,她不敢讓這個身形鬼魅的少女靠近她,低聲喝到,“退後!退到欄杆邊,否則我就松開繩子。”
鑒真聽話地退到離她最遠的欄杆邊,緩下勁兒後,背在身後的手忍不住微微抽搐,經脈又是一陣熟悉的劇痛。
前兩天從姚家村回來,她的身體還未調養好,又經過今晚的全速趕路,急劇流失的內力已經撐不了多久……
鑒真默默地抓緊時間調息,她的視力極佳,望見斜前方的寫字樓視窗處,幾道彷彿與黑夜相融的影子,焦急地道,“周老師,既然你已經將當年的事公諸於眾,那就放了她,自首吧!”
周蘊藉著月光看清了鑒真的臉,“我認得你,小偵探。”
她在盯緊陳佩的同時,也知道這個令陳佩又開始發動排擠攻勢的人選——蘇鑒真,“你是來救她的?”
不,我是來救你的。
“我……也查明瞭當年的事情,就算是與林清無關的我,看完後心裡也壓抑了好久,更何況是你。”鑒真腦袋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怕自己說著說著又跑題,誠懇地再次道,“總之周老師,現在放了她自首的話,法院還可以酌情判理的……”狙擊手已經到位了,再遲就來不及了。
周蘊望著少女著急的模樣,卻笑了起來,“還好你與清清一點都不像。”
“哎?”
在她觀望著這個新來轉校生的同時,也曾經擔心她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清清,結果她壓根無視陳佩,還追著衛見秋他們查探林清的過往。
周蘊一邊打量著她,伸手將頭發勾到耳後,“你知道我最恨的是誰嗎?”
鑒真猶疑地道,“是……陳佩?”
“不,是我自己。”周蘊宛如死水般平靜地道,“是我害死了她。”
自小她便覺得自己與其他的女孩不同。
但嚴苛的家庭教育令她學會了忍耐,原本她還想著壓抑著那個真實的自己,循規蹈矩地套上社會給予的枷鎖,度過這一生。
那個少女,就像一道無法抵擋的光,在剎那間點亮了她的世界。
懦弱的她,顧忌著世人的目光,努力地想要回避,抗拒,然而少女卻如撲向烈火的飛蛾一般,義無反顧地撬開了她的心門!
周蘊指間顫抖著,她卑劣地享受著林清給予的毫無保留的愛情,卻希望她隱瞞彼此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