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他們怕是再也不敢打主意了,再送幾回土特産,那就窮得當褲子了!”
幾個大肚子的孕婦被分了輕省的活計,坐在一個屋裡紡著羊毛線,這手不停,嘴也不停,說著自己聽來的八卦訊息。
“我還聽說了,大當家還派了人去長陽縣城,要請一個穩婆到寨子裡住著……李嫂子,怕你是要先用得著了呢!”
幾位大肚婆都把目光投向那月份最大的李嫂,這位已經懷了六個月的身子,這會如同肚子上倒扣了口大鍋一樣,見眾人瞧她,便咧嘴一笑,“那敢情好,我這頭一胎都是自己在家裡炕上生的,死去活來,好險送了半條命……要真有個穩婆,那是再好不過了。”
一個只懷著三四個月身子的年青婦人道,“還聽說大當家的要在醫護隊裡招女的,不光學醫,也學給人接生哩!要不是我有肚子了,我還真想去報個名哩!”
“那有啥,你就去報名唄,正好穩婆來了跟她學兩手,等你自己生的時候可不就不慌了?”
年青婦人啐了一聲,“想得倒好呢!”
大當家的費那麼大精力請了穩婆來,又要教出個女學徒,好不容易教出來,卻回去生娃帶娃了,圖啥呢?她可不去做這種不地道的事。
一幫婦人顯然也是如此想的,一時說說笑笑,完全沒料到,在她們話頭裡的穩婆,竟然還招來了一場驚動長陽地界的大事兒!
長陽)城內,縣衙後的大宅院內。
女子哀嚎痛叫一聲緊似一聲,自關閉得緊緊的房中傳出,院內婆子丫環端水拿物地慌亂進出,都有些六神無主。
此時此刻,正是縣太爺陳繼禮第四房妾生産的緊要關頭。
院內四位錦衣婦人或坐或站,表情各異,卻都在細細關注著房內的動靜。
這四位便是陳家正房太太和另外三房妾室了。
陳繼禮是舉人出身,陳家是長陽)縣的豪族,陳繼禮能得中舉人,又授了縣官之職,有大半都是靠家財鋪路,自他做了縣太爺,陳家家勢更是在長陽)城如日中天,簡直有如土皇帝般。
陳繼禮有權有勢,可惜偏有一樣不足。
年過三十,卻膝下一個兒子都沒有。
妻妾俱全,卻只會生些個丫頭片子,四名妻妾,生了五朵金花!
如此萬貫家財,豈能無子傳後,為了子嗣,陳老爺義不容辭地又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這小娘子倒是肚皮爭氣,過門一年就懷上了,懷胎十月,一朝發動。
陳家權勢財力一樣不缺,自然是能請得能到全縣最好的三名穩婆。
如今,三名最好的穩婆就都在臨産的四姨娘床前,絞盡腦汁,使盡渾身解數,好讓四姨娘平安産下老陳家的寶貝小公子!
聽著屋裡傳來的如同殺豬似的嚎叫,坐在迴廊下的大夫人垂下眼,嘴角露出幾分冷笑。
大姨娘哎呀了一聲,拿帕子捂住了嘴,憂心忡忡,“四妹妹這都生了大半日了,還是這麼叫,這怕不要把嗓子叫啞了?”
都是生養過的有經驗,這生産時就不能還沒怎麼樣就大嚷大叫,把體力都費得差不多了,等到要真用力見真章了,反而沒了力氣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