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病危,梁太宗擔憂他的病情,半夜夢到魏徵來辭別,驚醒後忍不住哭泣;張公謹去世,梁太宗親自治喪,悲不自禁,有司說“日在辰、陰陽所忌,不可苦”,但梁太宗卻說“君臣義重,父子之情也,情發於中,安知辰日?”說完痛哭。
認為宮中的宮女幽閉深宮十分可憐,於是挑選出數千人盡皆放歸,讓她們另尋亢儷。
貞觀六年時,親自理獄查詢冤假錯桉,最終確定四百囚犯該處死刑。於是放他們回鄉歸家安頓後事。次年秋,四百囚犯盡數歸來,無一私逃。
李績臥床久病不愈,太醫說需要龍鬚燒灰配藥,梁太宗就親自剪掉鬍鬚;將軍李思摩中了箭,太宗親自幫他吮血。
而這位李思摩,其實應該叫阿史那思摩,他是東突厥貴族,尹利可汗曾孫,但後來卻成為梁朝名將,在梁太宗東征高句麗的過程中誓死效力,立下汗馬功勞。
而這些功績,也僅僅是梁太宗功績的冰山一角。
除此之外,梁太宗還曾吞蝗,以示上下一心、滅除蝗災的決心。
陣亡將士的骸骨,因飢餓賣子女的貧苦之人,治國的文臣,征戰的武將,宮中的宮女,獄中的死囚……
全都能夠感受到這位千古一帝的光輝。
或許有人會說,這都是作秀,無非是剪個鬍鬚、收點屍體而已,值得感恩戴德嗎?真的很重要嗎?
真的很重要。
因為在等級森嚴的古代社會,君主能夠做出這種行為,本身就已經表達了一種態度。
而這種態度,往往就是區分明君和昏君的分野。
那些看起來很聰明,最後卻變成昏君、暴君的皇帝,最開始的變化是從何開始的?
或許就是從覺得這是作秀開始的。
當一位皇帝逐漸習慣了自己萬乘之尊的身份,越來越遠離百姓,不再為民間疾苦所觸動,不再將文臣武將的效力而感激,將百姓的勞役和武將的犧牲當成是理所當然……
那麼他距離昏君或者暴君,也就不遠了。
可以說,梁太宗是個真正的性情中人,他開放、包容、情感熾烈,這種精神不只深刻地影響了他身邊的人,也影響到了所有梁朝的子民。
甚至這種熾烈的情緒,也在一定程度上融入了整個華夏的性格中,展露出整個華夏文明最為光輝燦爛的一面。
正如這首詩最後所說的:這些內容,不是單純地誇耀太宗如何戰無不勝、如何開疆拓土,也不是單純地誇耀太宗多麼英明、擅長治國。
而是要讓子孫後代明白,王業之艱難。
太宗皇帝能取得這樣的豐功偉績,並不是因為某種僥倖,而是因為他深知其中的艱辛,不敢有一刻懈怠。
在太宗皇帝之前,說起治世,往往言必稱三代,也就是夏商周。
但很顯然,夏商周是遙遠的奴隸制社會,或許那時候曾經有過“禪讓”、“堯舜聖人”、“周禮”等等一系列美好的回憶,但那終究是帶了濾鏡的。
而在太宗皇帝之後,說起治世,卻是公認三代以後沒有任何一個時期能夠超過“貞觀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