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高祖的表情頓時僵在臉上,愣住了。
秦王一連串地說出了許多時間,而且語氣篤定,言之鑿鑿。
梁高祖仔細回憶了其中的幾個時間,發現自己確實不在宮中。而且,太子平日裡確實也有出入後宮、去見張婕妤和尹德妃的行為。
只是在之前,梁高祖從未在意,只以為是太子與這些妃子正常的見面、問安。
可現在秦王將所有的時間點全都一一羅列出來,再加上如此篤定的語氣,就讓梁高祖自己也愕然了。
在一旁圍觀的李鴻運不由得暗自感慨,這果然是眼下秦王應對的標準答桉。
梁高祖把秦王召來責問,顯然是藉著天象問題在找茬。
雖說「太白見秦分」確有其事,「秦王當有天下」的推斷也十分符合天人感應的學說,但天象這種東西,終究還是看人怎麼解讀。
如果當時太白金星恰好落在齊地,應驗了「齊王當有天下」,梁高祖的反應不會這麼過激。
甚至太史令壓根不會這樣奏報。
太史令具體是受到了太子的暗示,還是純粹出於職業素養,這不好說。
但從結果上來說,太白經天事件是給太子集團遞上了一把鋒利的刀。
梁高祖本就對秦王已經十分猜忌,再加上太白經天事件,此時已經是圖窮匕見。
不論秦王如何辯白,都不可能改變太白經天的事實。
所以,在梁高祖構築的這個陷阱中,秦王再怎麼掙扎都是沒有意義的。
於是秦王就直接跳出了這個陷阱,轉移了話題,去攻擊太子Yin亂後宮。
一些史料上也確實記載了「太子蒸於張婕妤、尹德妃」,但李鴻運以常理判斷,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不高。
因為太子和這兩位貴妃,實在沒有搞在一起的理由。
太子有那麼多嬌妻美妾,完全沒必要去搞自己父皇的女人,這種行為已經不能用玩火來形容,完全就是在作死。
完全不洩露那是不可能的,而一旦洩漏,恐怕是比謀反還要嚴重的事情。
梁高祖能忍他謀反,卻不一定能忍他動自己最寵愛的妃子。
所以,秦王的這番說辭,多半是誣告。
但誣告,卻是此時唯一能用的手段。
李鴻運的視野中出現了秦王的幾個記憶碎片。
秦王不是沒有掌握太子其他的黑料,比如之前,太子私自招募長安惡少兩千餘人組成自己的私兵,號為長林兵,又與鎮守幽州的將領聯絡,讓他精選三百突騎送入長安。
太子是有自己合法武裝的,不管是組建私兵還是暗自結交邊將,都是十分忌諱的行為,甚至可以視同為謀反。
然而這件事情暴露之後,梁高祖也只是把太子叫來,責罵了一頓。
而武德七年的時候,太子更是搞了個大新聞。梁高祖去仁智宮避暑,太子留守長安,結果太子竟然派人給駐守在慶州的楊文幹送鎧甲。